正凝神,忽听那船夫道,“姑娘也别生夫人的气,师婆麻烦的事情,我们也不好推脱。”
“我自不会与母亲置气。”
花钿笑道,又讲,“近日水大,暗流丛生,你可小心些划船。”
“不会出事。”
船夫笑道,也明白了花钿言外之意,这便不再与她讲话,只偶尔会朝客舱里望去。
四下便只问木桨打水声,间或又有水鸟鸣声传来。
待过那结界时方才又听到小厮开口,前面浪大,你可小心一些。
花钿不回他,只抓稳了扶手。
舷窗外巨浪滔天,青光隐隐,四下茫茫江水,不知水端。
小厮迎着巨浪,猛地掉转过船头,逆着浪头而上,只见水漫进客舱里来,花钿也不顾衣裙,只紧紧攥着把手。
船身摇摆,船夫再站不住身子,俯身趴在甲板上,任由一个巨浪再扑过来,几乎将这小船拍散架。
浪持续不断地打过来,现下除了不断卷起的大浪,再不见其他。
四下水茫茫一片,且皆汹涌澎湃,浪涛声噌吰骇人。
待到船身猛地一摇,忽见眼前水流平缓,两岸再见青山隐隐。
回首那方才经过的结界,花钿眉头微皱,想,“这让天民国与世隔绝的界限,如今怎变得这番脆弱,新换了师婆不多时,按理说刚刚加固过,这结界应该浑厚才是。”
这便问小厮道,“你近日可有出过这天民国?”
“前几日替府上走货时出过,只这浪也没方才大。”
那小厮道,沉默片刻似是回忆起什么,这便又对着花钿疑惑道,“有几个伙计倒常抱怨,这结界里的浪一天大似一天,特别是新换任了师婆之后,再不似之前平稳了,许是这新师婆年轻的缘故。”
这小厮也不好说太多,毕竟议论师婆是避讳的事情。
花钿听着也不回他,凝神苦思一番,忽见眼前映入了千尺高楼,沿途尽是商户小贩,车水马龙。
待弃舟登岸,花钿正负阴抱阳与那小厮作别时,见其正拉了纤绳,欲将船稳在码头上。
“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
花钿疑惑道。
“夫人嘱托了,叫一定要跟着姑娘。”
“你莫要烦我才好,我可恼了。”
花钿佯装着生气,恐吓道。
那小厮苦着脸,这副哀求的表情叫花钿瞬间软下心来,道,“我也不为难你,既然你回去不好交差,那就且在这里厮混上一日,明日晌午我便到这里来与你会合。”
那小厮负阴抱阳好生谢过才罢。
这花钿虽有来过这边,不过都是小时候的事情,不知变化如此之大。
人流交叠摩肩接踵,殿宇楼阁看得她头晕,且人群中都是流行衣裙,显得花钿格外另类。
沿着码头一直往北走,还未到与花清洛约定的地点,她便遥远地认出了她来。
熙熙攘攘中,一袭大红的襦裙,风过处,绫罗飘飘。
花钿便知,这花清洛与故乡格格不入。
故人相逢,起句皆不是好久不见。
花清洛瞥一眼花钿道,“何苦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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