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吾泱摇了摇头:“没关系,反正我也习惯了。”
张诚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安慰他,白吾泱就接着道:“不只我哥,我家里人全都死了。
我早就习惯了。”
“……”
张诚这次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淡漠的侧脸。
一个人,是要经历什么样的伤痛,才可以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。
以往,他只觉得白吾泱性子太冷,甚至还偷偷埋怨过他的面瘫,现在却忍不住想把那时的自己拽过来狠狠拍两砖头。
“对不起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张诚讷讷地开口。
这种情况,他完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安慰。
其实就连昨晚,他都还在埋怨,自己跟他在一起住了这么久,经历了这么多,白吾泱竟然都不肯透露自己的分毫给他知道。
但是,谁又愿意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扒开来给人看呢。
这种无论如何都想遗忘的事情,怎么可能愿意一遍遍地跟人说出口。
白吾泱没有理会他的喃喃自语,反而扭过头来,目光灼灼的看向他:“你是不是很奇怪,为什么心口被素言捅了这么大一个洞,我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。”
张诚一窒,心里顿时有些慌乱,他心里是一直都在奇怪,但是现在这个情况,突然又觉得,他的身份其实对自己,也不是那么重要了:“没关系,你不用……!”
张诚还没说完,白吾泱就自顾自地截断了他的话:“因为我不是人。”
白吾泱的语气很轻,但这句话还是如同一枚惊雷,在张诚的胸口炸开,炸得他的脑子嗡嗡作响,好像有些不能理解,这短短的六个字,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“你不……不是人?”
张诚轻声反问。
白吾泱放在木桶边上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,但脸上的表情还是一片冷漠:“我在三百年前,就已经死了。”
他出口的话让张诚又吃了一惊,手下意识地探向他的鼻间:“你骗人!”
白吾泱温热的气息轻拂过他的手腕,他不相信,一个死人竟然还能呼吸。
白吾泱抿了下唇,一言不发地看着他,张诚在他的眼神里,整个人都慢慢地僵硬起来:“我……我不相信……”
尽管嘴里这么否定着,但是张诚心里的天平,却不受控制地往白吾泱的那方倾斜了起来。
他的鼻腔忍不住涌起一股酸意:“怎么会这样呢?”
白吾泱扭回头去,眼神的焦点不知道跑去了哪里:“我家以前干的,其实是招魂摄魄的行当。
我死了以后,他们把我的魂从灵界抢了回来,锁在了这具尸体里。”
白吾泱说出“尸体”
俩字的时候,明明没用什么特别的语气,但张诚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那种自我放弃的悲凉,好像一下子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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