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妙扭头看那金色的烟花次第点亮,良久方歇。
皎洁的月色透过白绢牡丹屏风,投照到榻上,殿中随之寂然了下来。
榻前鎏金飞凤香炉,渺渺吐烟,馥郁花香随清风飘散而来。
李佑白起身合上了轩窗,抬手脱去了头冠,伸手又来取她的凤冠。
头上骤然一轻,周妙长舒了一口气。
朱红的帏帐被余下的几缕夜风稍稍吹鼓,帐下垂悬的金色缠枝熏笼泠泠而响。
李佑白抬手挥落了金钩,朱红仿佛漫天而下。
月色溶溶,花阴寂寂,夜风吹叶惊摵摵。
周妙耳边听到了细细风声,只觉又冷又热。
李佑白却忽而顿住了动作。
他的脸庞近在咫尺,眉间笑意融融,忽问道:“你为何不出声?”
她晓得他一直都目不转睛地观察她的神情。
然而此时此刻,周妙已被他撩拨得不上不上,见他骤然停下,难免生怨,无暇作答,只问:“为什么?”
为什么总是这样。
他先前也是这般搪塞她,停在紧要处,还要搬出那一套说辞,诸如“明日要早起”
,“你也早些睡罢”
,一类的云云。
但是,今夜是大婚之夜,周妙不禁怒从心头起,她索性按住他的双肩,用力翻身将其压下。
李佑白却毫不挣扎。
唇齿相偎相依,热气涌了上来。
静谧的内殿,烛火摇曳,渐可闻金链摵摵作响。
周妙又觉天旋地转,李佑白的脸颊复又悬于眼前,他稍稍往后退去,牢牢地按住了她的手臂,喘息了片刻,道:“因为,我要你永远记住我,记得此大婚一日,等你老了,你也要永远记住今夜此时此刻。”
他的目光灿若晚星,澄澈的眸中倒映着她亮晶晶的双眸,发红的面颊。
李佑白眉目舒展,犹如餍足的兽,可语调不容置疑,道:“即便往后我死了,你也死了,再有下辈子,下下辈子,你都要永永远远,生生世世地记住我。”
话音未落,他倏地又吻住了她,缠绵热烈,仿若滚滚烈火,汹涌而至,彻底攫住了她。
天地氤氲,万物化淳。
光与影俱是摇晃,星光碎波融进春水里。
时而温柔,时而激荡。
不知过了多久,困倦席卷全身,周妙抬起眼帘,忽而望见了朱红帐下,那尚在摇晃的细长金链,那一枚镂空缠枝熏笼坠在链下,依旧晃晃悠悠,左右而摇。
她不禁心想,李佑白可真是喜欢这个熏笼啊。
作者有话说:
正文写完了,撒花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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