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隐约看到父亲衣袍下的腿即将滑跪在地,就在这时,外公开口道:“是该好好教育了。”
父亲一听,正了脸色慢悠悠踱步到我面前:“岳丈说的是,小婿一定好好管教。”
晚间饭桌上的气氛着实有些压抑,父亲没怎么动筷,那双眼睛偷瞄了我无数次。
我食不知味,莫名有些不安。
“怎么不开心?”
说话的是我小娘。
“只不过是没抓到鱼罢了。”
父亲和母亲异口同声道。
——
父亲纳我小娘的时候,我堪堪五岁。
那时候的他,还不是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赵辅,只是一个长得俊俏、名声极好的四品小官。
他刚从边境返京,迎接的队伍从城里排到了城外。
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。
父亲驾马而来,墨蓝色的衣襟有些白。
马车遗留下的车辙夹杂着枯叶黄沙,在干净的街道上异常显眼。
木制车厢还残留着好些刀痕和箭洞,甚至还有火烧的痕迹,连车轮毂都断了几根。
掀帘走下一位温柔妇人和一个小女孩。
父亲翻身下马,抱起那个女孩,抬腿就往里走。
人群沸腾,顿时如同炸了锅的开水。
“大理寺少卿去了趟边境,就多了个孩子?这案子怎么查的!”
“男人没一个好东西!”
“怪不得自请去北境查案,看来是去追忆往昔了!”
母亲站在门前,满眼含泪,哥哥牵着我站在旁侧,也是一脸凝重。
父亲走到母亲面前,面色苍白如纸,是少有的严肃。
然后,他很荣幸地被赏了两记耳光。
“徐老先生的女儿果真不一样!”
“家长里短,谁愿意看?我只想知道案子查的怎么样!”
“渎职!
奸臣!”
夜里,外公和父亲在书房秉烛夜谈,期间也并没有出摔砚台,摔毛笔,磕茶碗的声音。
我趴在窗棂,看着母亲温柔地给妇人擦眼泪。
那女孩儿一言不,只盯着角落的桃木剑呆。
那是祁叔叔送给我的,我很喜欢。
从那以后,父亲仕途如鱼得水青云直上,但也成了帝京人人喊骂的大奸臣。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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