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,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少了什么。
这地方风景一般,离王宫不近,秋冬没有花,地上的草枯黄。
所有宫人看他的视线都十分惊惧,但世子爷打心底里不认为把皇陵撬开一个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他若无其事地呆了会儿,又亲自把洞填上了。
他觉得谈善应该不喜欢那个修缮到一半的地下宫殿。
而且这里光秃秃的。
徐流深对这里的环境不满意,他决定让一百名宫人在这里种花。
王杨采小心翼翼地问他要种什么样的,世子爷沉默了一阵子,说,五颜六色的,都种上吧。
又过了一会儿,坑挖好了,世子爷往棺材板上躺了一会儿。
刚下过雨,泥土湿润,肩膀上有一只虫,慢慢地爬,爬到他肩膀处,跟他一起躺下。
安静了。
徐流深索然无味地用手掸走了那只小虫子。
“埋吧。”
世子爷温声细语地对上边探头的宫人说,“本宫先睡一会儿。”
宫人又露出那种惊骇的表情,嗫嚅了一下唇,跪下来,不说话,也不做事。
飘了点雨。
世子爷闭上了眼,手指上落了一只黑黑的乌鸦,黄豆大小的眼睛,在他手里蹭了一下,没有获得关注。
就结束了。
徐流深也没有流露出什么过分悲伤的情绪,也没有歇斯底里。
人死了就死了,活着的人总是还要活。
王世子很快恢复了早朝,和从前一样。
很偶尔的时候,王杨采陪他来郊外走一走,也不干什么,来看花儿种得如何,边上有没有草要拔。
这地方没什么特别,除了有一棵老掉牙的槐树,弯曲着树干,垂垂老矣。
开春的时候朝事忙碌起来,徐琮狰将大部分权利交给了自己的继承人,他杀了萧重离,五马分尸。
他觉得萧重离没什么利用价值,还会让继承人和他产生嫌隙。
萧重离坐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,手上脚上戴着镣铐。
他见了徐流深,笑着问能不能帮他在头顶开一扇窗,让他看到星星。
这是地牢,他是死囚犯,罪名是谋逆。
徐流深没答应也没拒绝,牢房木栏突兀地棱在他面部,他用一种幽沉如水的眼神看着萧重离。
萧重离抬起手来遮了遮眼睛,镣铐将手腕磨损得红肿。
“王上王上。”
最后他笑了,轻轻地叹了口气,“我从前以为……”
“他果真是你一人的君父。”
“想什么时候做皇帝。”
萧重离半开玩笑地说,“什么都是你的囊中之物,天底下的一切他都送给你了,无论是权势,地位,还是人心。”
他们一站一坐。
徐流深走时让狱卒给萧重离开扇窗。
他不在意狱卒用什么手段达成他想要的结果,他对大部分事失去了兴致,他时常感到暴戾,时常想杀人。
姜王宫还是大,深冬也实在冷。
早朝依然有许多官员争吵,高位上王世子冷眼俯视他们,又有灵魂距离自己很远的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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