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看之下,仿佛是青天起了个霹雳,当真是顶上走了三魂,脚底下走了七魄。
他整个人僵在那里,一张俊脸如结了层灰冰一般,进退维谷,但觉背上冷汗涔涔而下。
小吏张方一见这二位长官的脸色,尤其是公仪休的神色,立知这书笺上写的断不是什么好话。
他战战兢兢试探着道:“这个……想是有人恶意埋汰我们尚书省,小的,这就去把它揭下来扔掉。”
他撸起袖子上前,作势要将那纸书笺直接扯下来。
可还没动手,一句话已送到他耳边,仿佛晴天一个炸雷,直劈得他七荤八素。
赵灵应凉凉地道:“那可是,少师大人的字。”
少……少师?
张方想起,难怪隐约见着眼熟。
但他品秩低下,不似赵灵应般常有见到少师顾逸手写批文签字的机会,所以未能一照面就能认出。
公仪休此刻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。
阿秋——昨夜才打完架,当然好不了。
这字摆明是向他传讯的。
可这手笔,却的的确确是少师顾逸的。
他也认得顾逸的字。
朝中三品以上大员,没有人不认得少师顾逸自成一体、风格沉凝的“玉板书”
。
顾逸其实写字极少,成篇文牍大多口述,由录事令丞代为起草。
他们所能见到的顾逸的亲笔,大多是签名和批复。
但顾逸的字,法度森严,气象端凝,看过几次便很难令人忘记。
公仪休的下一个念头便是:
她和顾逸认识?
再下一个念头则是:
顾逸知道他在尚书省?
不得不说公仪休也是思维敏捷反应极快之人,但是此刻,他无论怎样挥他天才横溢的想象力,也无法把进宫才两天的乐府伎者阿秋,和本朝第一执政长官,威重令行的顾逸少师,能够合乎逻辑地联系起来。
对于一个爱思考的聪明人来说,逻辑无法弥合,大脑是会死机的。
公仪休此刻便是这个情况:双目无神,两眼滞。
右相上官祐正经过辕门去上朝。
他早在辕门之外,就望见了这里的三人正在大眼瞪小眼,望着本部的告示栏呆。
一个书吏也就罢了。
右相公仪休和兰台令赵昭容,那可是从来没有交集的。
这两人怎么走到了一块,还同时对着告示栏起呆来?
他想想莫不是布告栏上贴出了什么惊天大事。
但又想与理不合。
若真有大事,也一定是先让他这个文官之的左相大人先知道,才会制成文书下张贴告示栏,岂有本末倒置之理。
心里是这般想的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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