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合适说得简单,可他们要怎么办呢?
世上没有后悔药,成亲三年的光阴也不可逆,他们没有试错的机会。
慢慢地,她捂着脸颊,小声地呜咽了起来。
滴落的泪珠砸到了宁祈的手背,灼得他呼吸一滞。
随即手忙脚乱的拿起帕子替她小心地擦着眼泪,“娇娇,别哭。”
“是我错了。”
宁祈此前从未想过,他会因为一个人的眼泪而惊慌失措,仿佛有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心脏,尖锐的痛感在他身体传遍。
“不……”
女子鼻音很重,嗡嗡地开口道:“你没有错。”
“我们都没有错。”
她双目失神,不停地喃喃道:“我们都没错,都没错。”
宁祈抬起手,轻轻地继续擦拭掉她脸上的泪,而后将他抱到怀里,一贯清冷的眸中此刻亦是溢满莹光。
乔嫚捏着他衣袖的一角,失焦了许久的眼神忽地专注地望着他,她声音轻软,说出的话却让宁祈觉得如寒冰般渗人。
她忍回眼中将落未落地眼泪,一字一顿,“我们只是不合适而已。”
宁祈忽地睁大眼睛,素来沉稳不惊的面庞少见的露出骇然之色。
他声音似乎有些抖,嘴唇也在抖动,“娇娇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乔嫚微微低下头,柔弱的脊背蜷缩,声音低得只剩下气音,
“就是字面的意思,侯爷,我们之间没有对错,只是不合适。”
宁祈感觉脑中一空,忙乱的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,“不,娇娇,我知道我之前忽视了你很久,让你苦苦等了很久,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,但我求你,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?”
她的一句不合适,仿佛在斩断他们之间的一切。
她不怪了,也不气了,仿佛转身就要走了。
这个想法让宁祈涌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,心里痛得几欲窒息。
乔嫚却笑了,笑得有些苍白和无力,她探手抚了抚他的鬓角,“我没有说气话,更没有故意刺你,这些日子,看着你想方设法的赔罪、千方百计的对我好,我也一直在想,我在气的是什么呢?”
“明明你从来没有在外花天酒地吃喝玩乐,更没有眠花卧柳丢我颜面,你为社稷而奔忙、为民生而寻索,你的眼里是家国大义,是济世安邦;可我却还在纠结自己一个人的情情爱爱,仿佛没了它们便不能活了一样。”
“我……”
说着,她缓缓闭上眼,眼眸止不住的颤抖,“我,我都唾弃自己了。
怎么能这么矫情,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。”
“生在乔家,锦衣玉食的被养大;嫁给你,同样金尊玉贵的体面;边关将士生死一线、田间乡民辛苦劳作、街头苦工卖艺为生,食君之禄担君之忧,我也算受了百姓的供养,却从未为他们着想考虑过什么,仿佛他们的生死安危还不如自己的爱情来得重要。”
“比起你为社稷、为百姓做得那些,爱恨情仇,都显得太微不足道了。”
“有情不能饮水饱,没有情……天也不会塌下来的。”
女人眉眼澄澈,一如既往的干净柔软,却染上了几分从前没有的释然和豁达。
宁祈闭了闭眼,将人抱在怀里,轻轻地拍哄着她柔软单薄的后背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她所说的,是他曾经最渴望拥有的妻子的样子;
懂事明理,做好贤内助、相夫教子即可,
而今她自己什么都想通了,什么都看明白了,
却让他觉得痛彻心扉、悔不当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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