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勺儿。”
元容伸手摩挲着胸前的玉佩,“你说赵衷为什么截了我给父亲的信。”
勺儿歪着头想了片刻,“想来是不想老爷太忧心,也让夫人安全些吧。”
“若是如此,便再好不过了。”
元容眉眼低垂,掩了眼中的情绪,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父亲,可是,如果姜家站到了梁南王一派,事情就不一样了,一个与家族对立的女子注定是会被家族所抛弃的。
梁南王起兵称帝,既然敢封沛曦为后,想来姜家多半是站了队的。
元容轻柔的绕着指尖的发丝,赵衷是想到了这点,所以才瞒天过海,把她这颗废掉的棋子偷偷从棋盘上偷出来么。
不对,说不通。
若是父亲和叔伯在她与沛曦之间抉择,那也应该是她死了以后姜家站队,而不是赵衷提前放火救她,如今这三者之间却相互矛盾,元容皱着眉头,发丝和葱根般的手指黑白交缠,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。
勺儿在元容身边继续编着草环,新绿的枝丫被层层叠绕,绕成一环又一环的小圈,室内安静极了。
“废物!”
杯子重重的砸在桌面上,茶水溅了赵涉满手,看着面前跪的人道,“孤要的是你们亲眼看着人殁。”
“爷,咱们都见着了那宫殿被烧成灰的,连只苍蝇都没飞出来。”
地上齐刷刷跪了一地。
“想来这人也是生死未卜。”
温厚和煦的声音从身边传来,顾子期把玩着手上的扳指,他眼睛只垂看着地面,“没看着断气的人,可算不的去了。”
赵涉听顾子期开口,这才尽量缓和了下波动的情绪,回头看他,冷笑道,“孤听闻驸马与那姜家皇后是故交,情谊颇深,如今这话说出来,也不怕负了佳人芳心,让人心寒呐。”
“子期这点怕是比不得王爷。”
顾子期眉眼间带着些许笑意,端了眼前的杯盏,温热的茶水冒着袅袅的白雾,“若说让人寒心,您可要比子期强的多。”
两人相视而对,室内的空气似乎凝结。
片刻后俩人才轻笑出声,轻轻碰了下手中的茶盏,清脆的撞击声和着两人的笑声,却让地下跪着的杀手们个个听的胆战心惊。
庭院的小道上,顾子期悠闲地在月色下散着步子,他的人都隐蔽在院子的周围,赵涉信不过他,他也信不过赵涉。
但这毕竟是个别院,赵涉也拿出了诚意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带人马住进来。
风声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声。
顾子期停在水池边,池面波光粼粼的水面空无一物,只映着他的影子,赵涉果然要比他想的心思深沉的多。
他打小与元容一起长大,纵然自己有些心思不纯,可莫说当年只是个年少的孩子,便是成人,日夜的朝夕相处,也难免会付出几分真心。
只是这份真心与自己的责任相比,占据的分量就太小了,小到几乎可以忽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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