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战局很快结束。
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,一刀毙命的有,砍断手脚的也有,北雍军将人抬下去,顺便清理战场。
要不是空气里残留的血腥味,只怕没有人知道,这里刚才发生过一场恶战,死了几十号人。
冯蕴这时才走下牛车,朝裴獗揖礼。
“多亏将军及时出手,不然我等怕是性命不保。”
她说着客气但也生疏的话,裴獗身高腿长地端坐马背上,没有动作,“嗯。”
这一声很冷淡,像是应了,又好像从来没有应过。
冯蕴不觉得意外。
裴獗从来如此,便是床笫间十分尽兴,听她说什么,也只是嗯一声,表示知道了,要他再多说点什么,比登天还难。
硬如铁石的心肠,无情无义的人。
她难道还期待他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吗?
冯蕴笑了一下,大大方方地道:“贵军的辖地,也有流匪杀人越货,实在匪夷所思呢。”
裴獗板着脸没有说话。
冯蕴又问:“将军就不好奇,是何方流匪如此胆大包天吗?”
裴獗说,“不会再有下次。”
冯蕴打蛇随棍上,“难道将军知道是什么人?”
最温和无害的笑容,最咄咄逼人的语气,冯蕴的言行都挑不出毛病,细品却意味深长。
裴獗目光落在她身上,这时敖七打马过来,径直杀到二人的中间,挡住了二人相对的视线。
“女郎可有受伤?”
少年郎的热情就像一团火,走到哪里燃到哪里,呼吸里好似都带着关心……
“我无碍。”
冯蕴感激地一笑,朝他行礼,抬眸时一怔。
“敖侍卫手背怎么了?”
敖七抬手看了看,满不在乎地笑,露出几颗明晃晃的白牙,“不小心划了一下,小伤。”
冯蕴道:“我有从台城带来的金创药,回府给敖侍卫试试。”
敖七眉目灿烂起来:“好呀。”
裴獗冷眼旁观,脸色更显阴沉,不耐烦地吩咐敖七,“天不早了,送回安渡。”
“得令。”
敖七看看裴獗,再看看冯蕴。
他二人看着很是别扭,明明对彼此都有情绪,却表现得十分冷淡。
再一想那夜在长门院撞见的,敖七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……
裴獗提缰驭马,掉头就要走人。
冯蕴突然不轻不重地喊他:“将军!”
又上前几步,“为北雍军筹集二十万石粮,以解燃眉之急,将军可否答应我先前的要求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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