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,新京已是银装素裹。
满铁子弟学校,老师们正带着学生们在校园内铲雪,大家似乎并不知道夜里曾发生的恐怖事件,孩子们嬉闹着打着雪仗,喊声、叫声响成一片。
桥野龙一和西木秀村坐在校长办公室,听取校长对老师们的介绍。
之后,教务长按花名册把每个老师叫来问话,全体老师只有杨杰没露面。
西木秀村带桥野龙一来到杨杰教室,把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陈述一遍,又来到楼梯口处,指着坏掉的台阶,心有余悸讲述那可怕的一幕。
讲解中,他情不自禁轻轻抚摸着左侧脸颊贴着的纱布,纱布几乎遮住他半张脸,里面是两道可怕的伤痕,翻开的肌肉被缝合了四十多针。
桥野龙一看了看台阶,阴沉的脸,“西木君,你的对手是一个非常聪明、非常狠毒的年轻人,不要自责,是我们低估了共产党,走吧,让我们去看看他的住处。”
他确信在刘府屋顶与他交手的俩人之一就有杨杰,对方武功虽不如他,但其闪转腾挪的灵巧还是留下深刻印象。
他俩带上人马,按校长给出的地址来到杨杰家。
路上,西木秀村问桥野龙一如何判断出杨杰是共产党人,桥野龙一答道:“他工作四年,一直潜伏在新京,军统要有这样的人,何必再派人来新京,川岛芳子早一命呜呼了。”
杨杰家已人去屋空,桥野龙一见桌上有张日语写的字条,看了看,冷笑一声递给西木秀村,转了一圈来到门口。
西木秀村一看,仿佛被咬了一口,半边脸气得通红。
留言写着:小鬼子,你不会活太久了,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,你脸上的疤痕会让我找到你,我要用你的头祭奠我的兄弟。”
桥野龙一对字条内容不屑一顾,他站在门口仰望天空,双手较劲儿,骨节发出“咯吱”
声,仿佛在对无形的敌人宣战。
有道是儿行千里母担心,更何况危难中的母子离别。
刘文津和欧阳云月钻秘道走后,刘母一整夜都在担心害怕中度过,她没有考虑自己的后果,泪是为儿而流,香是为儿而烧,口宣佛号直到天亮。
门,被粗鲁地推开,刘父凶神恶煞地走进,后面还跟着正房太太。
“妈了巴的,你整个是一扫帚星。”
刘父指着刘母愤怒骂着,“我们一家老小差点被你害死,还有脸哭。”
一回头,对门口长子说道:“去,到堂屋祭出牌位,我要用家法。”
();() 正房太太连忙拦住,劝道:“老爷子,这都啥前儿了,赶紧把这扫帚星交给皇军吧,别整晚了,连累我们粘包。”
刘父一听有理,叫儿子吩咐下人套车。
刘母吓得魂不附体,一骨碌滚下床,跪在刘父面前抱着大腿哀号,刘父一脚将她蹬开,转身出屋。
欧阳云月和赵姨睡在里屋炕上,梁赞江坐在外屋忍了一宿。
欧阳云月一夜没睡,睁眼想着乔副书记要开会研究杀哥哥,闭眼是老李他们和刘文津,年轻的姑娘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虑与孤独。
早饭后,梁赞江告诉欧阳云月要去开会,欧阳云月要求同去被拒绝,趁赵姨去院子搬煤球,欧阳云月把梁赞江叫到里屋,烦恼地说道:“梁科长,现在我日子过得很艰难,你还是让我和你去吧。”
说完,她紧张地望着对方,双手不停摆弄着衣角。
梁赞江一震,若有所思点点头,隔了半响儿,这才开口道:“云月同志,我知道你是在对暗号,我正想告诉你,三天前,我们的电台被敌人破获,机要员投敌,省委机关都已撤离,现在只有乔副书记主事。”
他点上一支烟,吸了一口,烟从他的鼻孔和嘴呼出。
欧阳云月怔怔地看着梁赞江。
“我不怪你,非常时期必须提高警惕,这样,”
他把烟叼在嘴上,从腰间拔出枪,“啪”
的一下拉开枪栓,一粒子弹被推进枪膛,倒转枪把递给欧阳云月,“拿着,如果发现我说的是谎话,就开枪打死我。”
欧阳云月接过枪,真有些犯蒙,若说对方是敌人,绝没有这个胆量把枪交出,这样做等于把命也同时交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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