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狱吏刚刚回过神来,快步走进牢门,回禀道:“才抽了四十鞭就昏过去了,还剩十鞭,要等她醒来再抽。”
萧清尧转过身来,森冷的目光犹如实质,深深看了他一眼,语气低淡道:“剩下十鞭我替她抗,放开她。”
这里人多眼杂,不是说话的地方,他需要将狐妖带回去审问。
“那可不行!”
狱吏面色大惊,连忙拒绝,“是她盗窃未遂,怎么能由上神替她挨罚?这不合律,我不能放她!”
“她想偷的是我的东西,只要我不追究,她就无罪。”
萧清尧面色沉郁,抬手一指,将地上那根带着倒刺的断魂鞭移到狱卒面前,沉声道,“动手吧。”
那狱卒再胆大,也不敢抽上神的鞭子,连忙低头纳礼:“末职不敢,还请上神不要让末职为难。”
见他始终不肯,随手将那鞭子丢到一旁,萧清尧道:“那十鞭存着,你先把她放了。”
可是狱卒的头低得越深了,站在那里还是不肯动。
“你这小子!
真是不开窍!”
司刑仙官连忙按住那狱吏,强行从他腰间抢过那一大串钥匙,快步走到石墙前,将锁在狐妖身上的那些铁链一一解开。
失去了铁链的禁锢,狐妖的身体摇摇欲坠地往下滑。
萧清尧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要扶住她,可是还不等触到她,就对上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。
圆圆的狐狸眼,原本十分清澈明亮,活泼又灵动……如今却是木楞呆滞的,死气沉沉,没有一丝光彩。
茉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才认出来,原来是萧清尧。
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里,来看她受刑?
她背靠着石壁,强撑着站在那里,不让自己滑下去,苍白瘦削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,动了动干裂的嘴唇,气息虚弱地哑声道:“不是我偷的。”
狭长的凤眸黑漆漆的,幽沉如化不开的墨色,萧清尧垂眸看着她,点了点头:“不是你。”
茉茉憋的那一口郁气终于松动了些许,看来那柏炀神君看过她的记忆,已经摆脱了她的嫌疑。
只是不知道萧清尧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用那样古怪的眼神看着她?
浑身伤口疼得颤,茉茉懒得理会那么多,避开他的视线,淡声问:“那是不是,可以放我走了?”
萧清尧看了她半晌,吐出两个字:“可以。”
抬起眼帘看向黑洞洞的牢门外,茉茉深吸了一口气,咬着牙忍住全身的疼痛,缓缓向前迈出一步。
仅仅一步,她身上那些被鞭子抽打过已经干涸的伤口再次裂开,一时间鲜血如筛。
可是她紧紧咬着牙,一声不吭,继续摇摇晃晃地、颤巍巍地,向前走去。
眼看她那孱弱的身形似乎随时将要摔倒,萧清尧迈步跟上去,伸手扶住她。
茉茉停下步子,垂眸看着握住她手臂的那只大手,语气冷漠道:“别碰我。”
像是没听清她说什么,亦或者不适应那么冰冷淡漠的语气,萧清尧足足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,握在那纤细手臂上的手,慢慢松开。
茉茉甩了甩被他握过的衣袖,咬着牙关继续向前走着。
一步一步,缓慢地,艰难地,但一步不停地向前走去。
幽暗森冷的地牢通道里,她那一袭凌乱破碎红裙的身影,仿佛在暗夜里跳动的火花,随时来一阵风就熄灭了。
萧清尧缓缓跟在她身后,一直到走出阴沉沉的地牢,看着她站在盛烈的阳光下仰起头,看着她身后那一个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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