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慎被她说得心头一梗,只发了狠,心道今日非要叫她说不出话来。
说罢便解了她的衣衫,抱着她沐浴更衣,又将她带进水墨帐内,拂下玉钩。
帐上山水朦朦胧胧,好似天与地都颠倒过来。
影影绰绰间,似有绮筵公子,绣幌佳人,粉融香汗流山枕,鸳鸯绣被翻红浪。
作者有话说:
最后一句“绮筵公子……红浪”
引用自好几首诗词,都不是我写的。
卯时一刻,晨光侵晓,曙色薄明。
裴慎自帐中醒来,见帐顶绘着一副山水松石图,一角半边的格局,斧劈皴绘的巨石,双勾的松竹,裴慎看来看去,只评价道,匠气。
他懒得再看,便侧过身,见沈澜黑鸦鸦鬓发如云,香融融雪腮生艳晕,白晃晃臂膀横陈于枕边,好似杨妃清醉,海棠春睡。
见她这般娇态,裴慎轻咳一声,只拿手掌摩挲她纤细的手指,正欲凑过去,沈澜忽然睁眼,盯着他道:“你做甚?”
裴慎讪笑,轻咳一声:“该起了。”
帐幔重重,天光昏昏,沈澜懒散道:“避子汤呢?”
裴慎微怔,只敛了笑,沉下脸道:“浑说什么?!”
沈澜轻笑,裴慎此人,他赏给沈澜避子汤,那自然可以,若沈澜自己来讨要,裴慎又不高兴了。
“难不成你想要一个庶长子?”
沈澜慢悠悠道。
裴慎只拧着眉望她,纵使心中不愉,却也知道她说得对。
庶长子是祸家根源,他自然不会乱了礼法纲常。
只是理智归理智,见她一脸安静,带着些无所谓的随意,裴慎又忍不住气恼起来,只觉她竟连女子最为在意的贞洁二字都浑不在乎,果真是浮花浪蕊,游丝飞絮,煞是轻佻。
裴慎心中不愉,便冷着脸起身,唤来丫鬟端来避子汤。
那丫鬟十四五,到了知人事的年纪,端着个填红釉三鱼纹碗进来,见地上、榻上衣衫凌乱,抹胸、里衣、腰带散了一地,便脸一红。
重重帐幔后忽然伸出一双雪白纤细的手指,似有美人卷珠帘,深坐蹙蛾眉。
丫鬟怔怔的望着,骤见沈澜露出来的锁骨玉臂雪白细腻,好似琼枝新雪,只可惜上面遍布痕迹,那丫鬟便红了脸,慌忙低下头去,将碗奉上,不敢再看。
沈澜接过碗,苦涩的药汁味儿扑面而来,她面不改色,一口闷尽。
那苦味儿太重,倒像是一路苦进人心里去。
“多谢你。”
沈澜将碗递还给她。
裴慎只拿手拈着颗酸梅,凑到沈澜嘴边喂她吃,闻言笑道:“你谢她做甚?药是我派人熬的,她不过端过来罢了。”
沈澜从不跟身体过不去,毫不犹豫便吃了那解苦的梅子,含糊道:“她是人,我也是人,她为我端药来,道一声谢也是应当的。”
裴慎嗤笑:“休要胡说。
她是奴婢,你怎会是奴婢?”
沈澜面不改色,抬头似笑非笑道:“怎么?爷这是要正儿八经的纳了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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