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必要向袁晓事无巨细地汇报自己的行程。
当时订酒店时两人住一间,但想来袁晓很难比她回去得早。
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工夫,茶水已煮好了。
小二规规矩矩地端着茶壶走到离两人一米远处,突然驻停脚步,躬身将长嘴茶壶往肩背上一放,双手紧握其上吊环,足足往后拖了两尺远,将茶壶向上一抛,足尖轻挑勾住吊环,竟以这样高抬腿的姿势将两人面前的茶盏逐一斟满,未洒落一滴于碗外。
整个过程不过须臾,只因未曾预告,将许远汀惊得目瞪口呆。
好半晌她才回过神,鼓掌道:“高手在民间,师傅真是好身手。”
时奕相较起来就镇定得多:“茶艺表演是这家店的一大特色。”
不就是东道主,之前来过吗?许远汀起了些揶揄的心思,促狭道:“你觉得这个和跳舞,哪个更难?”
“术业有专攻。”
时奕似是认真思索评估一番,方才淡声回答。
前方的小戏台红布缓缓拉开,露出一位粉墨涂了满脸的青衣。
许远汀心道,今天可真是把人生中能做的风雅事试了个遍。
雪夜听戏烹茶,她从前哪有这样好的兴致?
只听台上那人唱道,“这才是人生难预料,不想团圆在今朝。”
《锁麟囊》?京剧?她本以为在苏城,会是昆曲或评弹的。
那人声音粗嘎,坚韧有余而婉转不足,并不很符合程派唱腔刚柔相济的特点。
许远汀不免往台上多看了两眼,然而店里为营造一种古色古香的氛围,特意将灯开得很暗,又因距离较远,她只能看到宽大戏袍下扑朔迷离的身影,不辨男女。
“你喜欢戏曲?”
对面的人冷不丁发问。
疑心自己的目光太炽热,叫时奕误会,许远汀悻悻收回:“我奶奶喜欢,以前陪她看过不少,不过都是在电视上。”
既然话题已到了这里,不如顺理成章地问问他的家庭情况。
许远汀想了想,挑了个最稳妥的问法:“你一会儿真回家啊?”
“不会,我家在苏城下属的临阳县,来回坐班车挺远的,赶不及了。”
原来不住市内。
许远汀回忆了下几次见时奕时他的打扮,无奈发现自己只记得他穿着很显贵气了。
也对,凭他的脸和气质,两百元也能穿出两千元的感觉。
而且就算真在一起了,最重要的也是开心,是她想远了。
两人静静品茗,一时之间,心境各有不同。
直到一个戴墨镜的卷发青年男子伸手在时奕面前晃了晃:“哈啰?”
他洋气的打扮和音调与这里格格不入,一下把人拽回凡尘。
见许远汀和时奕注意到自己,男子摘下墨镜,开门见山道:“帅哥你好,我是风林娱乐公司的星探,叫我小周就行。
请问您有兴趣进入娱乐圈,与我们公司进行合作吗?”
许远汀挑眉,竟然是这样的发展,她倒想看看时奕会如何回答。
“抱歉,我没兴趣。”
毫无起伏的声调,情理之外却也意料之中。
倒是自己,从小到大头一次被忽视得如此彻底,许远汀拈起一块定胜糕,静静看起了热闹,她不信小周会就此放弃。
果真,小周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家公司福利,其中最少不了的便是直观上的金钱收益:“您也知道近两年国内经济大环境不好,但我们娱乐行业依然如日中天。
对了,您现在是做什么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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