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奕侧躺着,只留个背影给她,呼吸规律。
她忽然松了一口气,幸好幸好,他睡着了。
将水杯放在床头他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,许远汀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房间。
-
回到客厅,刚走没两步,突然撞见一个黑影。
“吓死我了。”
许远汀抚心口。
许以南无辜道:“喝多了水,起来上厕所。”
顿了顿,他问:“你也睡不着?那我们聊天吧,正好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许远汀心道,我哪里是睡不着,是压根没寻到躺下歇息的机会。
本来刚刚已打起瞌睡,时奕的反应却令她一瞬间清醒,直到这会儿心里都乱乱的,他之前说过的话、靠近时眼底的笑意和灼热的呼吸,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左右她了无困意,于是从善如流地坐在许以南旁边:“你说吧。”
他认真盯了她两秒,忽然低下头去:“其实我都知道。”
你知道什么?许远汀先是莫名其妙,很快内心咯噔一声,该不会是旁观者清,他看出了自己对时奕“心怀不轨”
吧?
但直接乖乖承认、缴械投降不是她的作风,于是她轻抿了下唇角,并不答话。
许以南抬起头:“姐,我知道你很不容易。”
这又是哪跟哪?原来弟弟喝多了,就从一个小话痨升级成了大话痨?
“我知道你很不容易,从小到大,爸妈每次有什么事情都让你来劝我,让你当那个唱白脸的人。”
这倒确实,不过她早习以为常,就是不知为何他突然提起这茬,更不知那么多桩事中他指的究竟是哪一桩。
许远汀静候他的下文,就听许以南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当年是他们想让我去省城读私立学校,才让你来充当恶人‘游说’我。”
他说着又低下头去:“怪我当时不懂事,还和你大吵一架。”
许以南中考那年,许远汀刚上大三,靠着奖学金与实习工资已然经济独立。
私立高中学费高昂,父母均在体制内上班,只靠两人工资支付学费很是勉强,于是他们便将算盘打在了女儿头上。
那一晚他在门外听见父母聊天。
父亲说“远汀好像有些存款,不如让她……”
,被母亲沉声打断,“哪有这么压迫孩子的”
。
父亲又说了句什么,便听母亲迟疑了下,妥协道,“也只有这样了,明天给她打个电话,让她跟以南说”
。
他多少猜到了些,微微叹息一声,转身回到自己房间。
第二天姐姐打来电话,他一口咬死不去省城,态度强硬得简直有些胡搅蛮缠。
到最后,许远汀都不免疑惑地问道:“总要有个理由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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