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梁争站在一处空地上,口中念念有词,掐着手指正在确定最后的方位。
舒戚沉着地站在他旁边,面无表情地随处打量着。
漫山遍野都被他埋伏好了,这座以机关闻名于世的雪夜山,已经彻底的拜服在他脚下,哪里都是他的人手,整座山已经成为他精心编织的牢笼。
可他心中却始终笼罩着一股不安。
也许是太轻松了,舒戚阖目慢慢想着,可是公梁争和云齐分明也是绞尽脑汁,才一点点推测出来的暗门方位,他一直在旁着,也知他们付出了心血。
自己之所以心绪难安,大概是因为易沉澜一直都没有出现吧。
舒戚睁开眼睛,平静的望着暗色的天际但他不相信他会不来。
他布下的这天罗地网,他不相信易沉澜不想撕碎。
原本舒戚还不觉得,可是他始终忘不了那日易沉澜逃出终山派之前,望向自己的眼神。
他血染青衫奄奄一息,伏在地上,分明是被自己践踏到了泥里,投过来的目光却仿佛淬了毒,嗜杀又阴戾。
那是野兽的眼睛。
舒戚握紧了拳头,正暗自出神时,一只白色信鸽扑腾着翅膀飞来,他一伸手,信鸽训练有素的落在了他的手上。
舒戚盯着信鸽腿上那条绑带的红绳,手一顿,眉头倏然拧起。
红绳绑信,代表事情紧急。
显然在场其他人也见了那信鸽腿上的小小红绳,一时间,全场诡异的一同静默下来,只余舒戚手上拆信的窸窣声。
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信件上。
舒晚对此更加敏感,一切设定都出自她手,此刻舒戚收到了一封加急信件,她几乎是立刻想到了最坏的情况。
舒晚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,她微微侧过身子,护在易沉澜身前。
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身体,仿佛一张拉满了的弓弦。
她全神戒备,忽然冷不防被易沉澜牢牢地握住了手。
他的手势沉稳坚定,似乎还有更复杂的意味,舒晚却无暇顾及了。
她屏住呼吸,着舒戚一目十行地扫过信件,他的脸色铁青,双手明显的颤抖起来。
随即,舒戚似乎忘记了用温和做掩饰,将冰冷阴毒的目光猛然投向了他们
与此同时,易沉澜果断的一掌拍出,斜里击上离他最近的那一棵参天大树,只听“咔咔”
连声脆响,那一颗二人合抱的树干应声而折。
树干折去,露出中空的一个锈红色的凸起。
舒晚一惊,下意识地想着“阿澜师兄什么时候这般力大无穷”
一个念头刚蹦出一半,便听公梁争声嘶力竭的大喊“拦住他拦住他是机关啊别让他碰”
他一边大喊一边猛地扑了过来,却是根本来不及,易沉澜在那凸起甫一出现时,就已经用力按下
舒晚来不及细想,将十足的真气灌于掌心,直直击上公梁争的胸口,速度快到成了后发先至,叫人来仿佛是公梁争迎头撞在舒晚的掌心上一般。
他顿时咳出一大口鲜血,身子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好几圈直撞在一颗树干上才停下,望向舒戚,急促的喘息“他他快、快放信号弹啊”
“不能放信号弹。”
舒戚的声线极冷,如同坚冰一般透着寒气,与平时如沐春风的他判若两人。
不能放信号弹、不能将所有人引来,若是天下人知道他舒戚被易沉澜耍的团团转,知道竟是他自己将易沉澜带到了雪夜山,他们会怎么他
他必定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
舒戚的眉宇间满是戾气,不错眼的盯着眼前的两人。
大师兄已经被现在的画面搞的彻底呆滞了,他感觉仿佛这几个人都有假面一般,壳子和内里都是不一样的。
唯二两个表里如一的,一个是他,另一个已经倒在地上半死不活了。
一瞬之间,他就完全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“舒大老五他他他你你你这这,这是怎么回事啊”
变故来的突然又巨大,他的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来回穿梭,已经完全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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