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月华如水,屋内烛火荧荧。
姜念晚将案角的灯火拨亮,坐回椅中,看着面前的那只琉璃瓶——正是今早她咬破自己的手指,交给绥卿,晚间又从偏殿的罗汉榻下捡回的那一瓶。
照说这里面应当装着她的血无疑,可不知为何,她就是觉得此事蹊跷,想再验证一遍。
她面前摆着一碗清水,将琉璃瓶的盖子打开,里面鲜红的血缓缓流淌入清水中。
起先并没有任何异常,可很快那些血便开始向下沉淀,一路沉入碗底。
姜念晚无比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,眼前闪过绥卿掌心的那些划痕。
一个猜测在她的脑中闪过,她腾的从椅中站起!
她的眼底情绪复杂,先是不解,之后是愤怒,继而大步往外走去。
姜念晚住的这间厢房与绥卿的寝间相隔不远,转过一道弯,便是通往他寝间的廊。
她看到他房内的灯烛点燃着,便急急往那边去,谁知才走到一边,那灯忽地熄灭了,她驻了步子。
暮风微凉,这几步路已让她的头脑冷静些许,心底的那股气也渐渐被吹散了。
在廊上站了一会儿,姜念晚转身回了厢房。
这一晚她辗转反侧,迟迟不难入睡,天微微明时才沉沉睡去。
可刚睡着没多会儿,便听到叩门声,跟着是裘十三略显急切的声音:“姜娘子,今日圣上突然要去国清寺进香,司尊担心我们都走了你自己留在这里不安全,让你也一起去。”
姜念晚掀开身上的薄被,吐纳几息,淡定道了句:“知道了,这就来。”
裘十三只在门外等了须臾,便见姜念晚出来了,从束到衣着无一丝不妥,放心地点点头:“走吧!”
清国寺是大梁朝的皇家寺院,在上京城的南郊,一般非重要日子圣上轻易不会来此。
可今日却不知为何,一早起来便下令准备,要前往此地上香。
绥卿骑马伴驾,而姜念晚则跟在护卫的队列里,在他身后很远,想说句话那是根本没有机会。
直至到了地方,她才与绥卿正经打了个照面,然而当着那么多护卫的面,她也不可能问他什么。
只好当作什么也没生,列队在院外,等候圣人上香结束。
如今已是仲春时节,两头的天气虽仍带着寒,但日轮当午时已有些炙热的感觉。
姜念晚跟着上百的禁卫列队在院前,很快便有些头昏脑涨。
她是医者,自然清楚再硬撑下去会生什么,是以便悄悄给对面的裘十三使眼色。
使了几回,裘十三终于现她的不对劲儿,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在她身旁站好,用只有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量问:“姜娘子,你怎么了?”
“十三,我快撑不住了。”
裘十三瞥一眼她的脸色,的确有些苍白,到底是个小娘子,体力哪能同他们这么军中操练惯了的男儿比。
是以便道:“你先再撑一会儿,我这就去禀报司尊。”
国清寺这样的地方,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亲从官就能随意决定安置个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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