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娘子早早就备好了马车和吃食,就等着娘子你了。”
这李谣是倒是不讶异,沈枝意确是一个爱热闹之人,可她不同,她不擅长与众人结交。
窗外风景甚好,草长莺飞之春时,当是陪沈大娘好了。
她想。
在她恍惚中,秋水已手巧地替她梳好了一个精致的交心髻,钗上了通草花和缀着细细玉石的钗,替她带上了碎玉耳坠,又转过她的脸在她的额上描画了一朵橘色的花钿。
同她今日一身橘色的褙子与间色破裙相得益彰,一改她往日的素气简洁,虽然穿着的还是往常那样的褙子齐腰裙,但是这样鲜艳的色彩倒是衬得她朝气。
她从没有穿过这样鲜艳的色彩。
“秋水,你这手艺不错。”
李谣是看向镜中自己,赞叹道。
秋水恬静一笑,“姑娘只是甚少在意这些,要是学起来一定很快。”
李谣是被秋水催促着出门,那一身橘色的衣裳,耳坠子与钗上的玉石折着光,耀眼夺目,连带着人也好似活泼了不少。
秋水暗暗想,她得同沈娘子说道一声,把李娘子所有的素色简洁的衣裳全丢了,都换上这样绚烂鲜艳的色彩。
三月三日,上巳节,是年轻男女最喜欢的节日,郊外各处办了曲水流觞宴,热闹得很。
李谣是甚久没有去郊外过过一个上巳节了。
上巳节在三百年前卫国也有。
年幼时她也曾去过一次,彼时不懂上巳之意,只感叹于佳人美丽;年岁渐长,懂得上巳于青年男女之意时,却不能再一睹。
后来,她再也看不见卫国的上巳节,不只是上巳,她连卫国都无法再见。
在门口踏上脚凳时,她还是迷糊的状态。
坐在马车里看着沈枝意一袭华服,虽同平日没什么不同,可妆容却又更加的精致,她才终于反应过来,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你今日莫不是要是相看的?”
她惊讶道。
沈枝意抚了抚垂下的步摇,哼了一声,承认了。
李谣是不禁感叹:“沈娘子啊沈娘子,不撞南墙不回头啊。”
“你懂什么,你又不嫁人。”
“为何一定要嫁人,有我陪你不够吗?”
李谣是凑到她面前,眉开眼笑。
暮春嘉月,上巳芳辰,红男绿女,踏青宴饮,笙歌聒地,鼓乐喧天。
这一天似乎所有人都起的很早,但谢同泱除外。
当他被隐隐约约的人声和鼓声唤醒,望着窗外的垂柳看了很久。
并没有想起来今日是什么日子,也不明白为何清河今日同往日格外不同。
他昨日睡得晚,清河各式各样的公文他从郡守府带了些回来看,所以现下挣了眼还是觉得困倦。
但他醒了就没有继续睡的习惯,于是唤进侍从,梳洗过后简单用食,就又到了书房。
宋涟景早就在里头等着他来一同商讨。
清河郡的事务虽有郡守江崇林和郡丞王章负责,但他们来此不打算什么也不做,什么也不学。
原本在长安时,他们两担着虚职但还是跟着父兄们处理,也算得上耳濡目染,来了清河不能说什么也不会,只是当自己撑门拄户时,就会觉得从前那些不过是走马观花。
说起来,谢同泱倒是很少想起,且纠结于离京时皇帝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一番话了。
在清河待上一待,从长安带来的那些繁华浮躁都少了许多,就像被清河的湖光山色,质朴淳厚涤洗了一遍身心,更简单又肆意的生活。
专心致志地做着该做的事,少去了世家大族的人际交往,一日结束,一日又起,周而复始,就是这样凭借自己做好自己。
谢同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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