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宋锦儿的身子猛然一颤,无数人的眼睛盯着她,让她如芒在背,冷汗直流。
商清晏轻笑一声,从铜盘中拈出那枚铜钱来,佛珠碰到铜盘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净白如玉的手指把玩着铜钱,却有股拈花风流之态。
“宋小姐这是怎么了?可是山水二字不合宋小姐的心意,不如我们重开一局?”
宋锦儿看向商清晏,明明是谪仙神君的长相,却让她感到害怕。
那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对一个剽窃而成的天才的压迫感,他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表面依然云淡风轻,可只有当事的两个人才知道,那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,有多让人崩溃。
杨太师暼了一眼宋锦儿,脸色阴沉道:“宋小姐,还不落笔吗?”
没想到他被一个沽名钓誉之徒耍得团团转,若非虞公子提出宋锦儿剽窃,南川王又以诗钟佐证了,只怕天下人都要被她蒙在鼓里。
宋锦儿感到一阵窒息,她怎么落笔?
她不会用毛笔写字,更不会写那些规则繁复的诗钟,等等?
规则繁复?
有了。
宋锦儿吞咽了一下口水,站起身来,那头鲜艳的花朵或许是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枯萎,又或许是主人此时的心境再不复方才的得意,所以显得衰败。
宋锦儿强撑道:“还望王爷、太师恕罪,小女子写诗只凭灵感,灵感来时,便是斗酒诗百篇也不在话下,没有灵感时,一个字也写不出来。”
“诗钟这类规则繁复的创作,几乎扼杀了小女子所有灵感。
私以为,创作不该被游戏规则所限,否则诗词便如带着镣铐跳舞,写出来的都是僵化呆板之语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写诗需要灵感的确不错,但诗钟会扼杀灵感,规则是带着镣铐跳舞这种说法,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。
虞安歌笑了两声,语气凉薄道:“哈!
原来在座诸位,包括南川王和杨太师在内,写诗填词都是在带着镣铐跳舞啊,原来大家悉心创作的诗句,在宋小姐,不,在宋才女眼里,都是僵化呆板之语。”
在场所有人,几乎都参与了诗钟的创作,若真像宋锦儿说的,那他们绞尽脑汁写出来的句子,岂不成了笑话?
柳文轩一脸不悦道:“宋小姐的话在下不敢苟同,诗钟寥寥几字涵盖万千,此中兴味,在座皆有体悟,历来雅集之上,参与诗钟者,从来不缺令人拍案叫绝之句。”
有人比柳文轩的反应更加激烈:“我们自是不如宋小姐,随便一抄便能享誉天下,只能带着镣铐,写一写这僵化呆板之句了!”
宋锦儿自作聪明的话,没想到将她自己送入更尴尬的境地,宋锦儿慌张解释道:“我是说我自己!
只是说我自己受规则限制便写不好!”
杨太师再也忍不了了,拍了一下桌子,叱道:“无知狂悖!”
宋锦儿一哆嗦,瞬间瘫坐在椅子上。
杨太师被气得不轻,伸出手,指着宋锦儿道:“诗词格律是为了吟诵时音韵相合,诗钟区区十四字,却能对描事物,直抒胸臆,征夫之志,怀乡之情,离别之愁,皆可寓于其中,字字精炼!”
商清晏对杨太师道:“太师何须动怒,只有无知无能者,才会将格律视为镣铐,真正有才情之人,使用格律便是身着霓裳羽衣舞蹈!”
杨太师捂着胸口,喘着粗气,颇为厌恶地看了宋锦儿一眼,而后愤然甩袖离开:“宋小姐!
有些东西你能抄来,有些东西你是抄不了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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