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”
钟弥没听清。
“辛苦了。”
他又用中文说了一遍,她转过身,看到他表情很安详。
这些年来,他身上背负着仇恨,每天都在伪装、蛰伏,太多太多算计让他身心俱疲。
没有钟弥的出现,也许他未必能走到这一天,她治好了他的失眠,让他在梦中能够安然忘却压在肩上的重担,踏踏实实做个好梦。
她的出现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契机,在契机之后,他的每一个脚印,都比之前走得要更小心,也更稳固。
十月,一场只邀请了亲友的小规模婚礼在沪市举行。
能请到阮宥和夏悠悠来当伴郎伴娘,钟弥也没想到,她只是跟温徒商量了一下后,抱着试试的心态发出了邀请,两个人居然都答应了。
新婚前一天是双方各自的单身夜,钟弥不能跟温徒同住,好在她跟夏悠悠在一起,有说不完的话题。
“记得你一年前找我的时候,还说你不在乎呢。”
夏悠悠托着腮,看着前方出神,“后来,听说你一个人去了亚马逊,我那个时候常常会想,这个世界上,有谁能对控制自己的感情,收放自如吗?”
即使洞悉了感情法则的夏悠悠,也做不到。
钟弥也诚恳地说:“对不起悠悠,当时一直没跟你说真话,我不是因为温徒的钱才跟他在一块的,我那时是在自欺欺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夏悠悠轻轻笑,“因为,我也自欺欺人过,可惜没成功,那个时候我也是希望你可以成功。
不过,现在看来,没成功是一件好事,你们要结婚了,我也和阮宥重新在一起了。”
自从阮黎安病倒,他就一直卧床不起,企业交给了董事会打理,对于阮宥更是无暇顾及。
阮氏的光恒集团大规模变卖不动产的新闻,引起了网上的热议,一时间各版本的谣言众说纷纭。
一说是光恒接受了有关部门的约谈,各大高层都被限制出境。
这其中还牵扯到,不久前阮黎安从长子温徒手里收回了全部赠股,加上温徒不曾真正参与过光恒的管理,所以事发时,他完全置身事外,没受到任何影响。
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想,收回股份也许是阮黎安对温徒的一种保护。
可是谁也不会想到,那一边阮氏晚景凄凉,这一边,温徒热热闹闹举行了婚礼,一直传说与他有遗产之争的弟弟阮宥,作为伴郎出席。
“其实一开始,我对你没有好印象,觉得你这个人好得太假了,一看就不安好心。”
阮宥道,“后来发现,果然不安好心。”
温徒并没介意他这么说,很大度地道:“我正好相反,第一印象,觉得你还不错。”
“那这是为什么?”
阮宥觉得稀奇,“以你对老头的讨厌程度,应该对我没有什么兄弟情吧?为什么后来还会帮我?”
“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他。”
温徒这么一说,阮宥就明白了大概,摇摇头:“我永远不会成为他。”
“我从小就见多了我妈抱怨,她经常在夜里哭,我绝对不会像爸爸一样,娶一个不爱的女人,互相折磨,让我妈的悲剧重演。”
“一样。”
不用多说,温徒都懂。
这场代代延续下来的错误,到他们这里,戛然而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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