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点点头,正要走,后衣领就被扯住,那人稍有不耐:“老板还没走你就走?”
被提溜回来,他斜了眼挂在衣架上的大衣:“愣着干什么,助理要做什么需要我来教吗?”
忍。
景昭笑意盈盈地拿下大衣,抖了抖,正要给他披上,面上的笑僵住,她踮了踮脚,然后又踮了踮脚,最后憋不住蹑蹑开口:“……岁总,你能不能蹲下来?”
“?”
他回头,她抱着大衣一脸为难,耳根红透。
咬了咬唇,声音更小:“我够不到……”
要命。
一把拿过大衣,背对着她一边穿一边压低声音警告她:“在公司我是你上司,注意你的语气。”
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被晾在原地,懊恼地捏了捏手,难道她刚刚的语气还不够恭敬吗,这人也太难伺候了。
下午岁聿一进门就看到一瓶颜色各异的插花摆在桌上,蹙了蹙眉:“这是什么?”
金秘书没说话。
她扬起练习了一中午的微笑,掐着嗓子谄媚道:“怕岁总缺氧,我特地亲手插花送给岁总。”
他静了几秒,金秘书连忙从旁边搭腔:“岁总,要不要我扔下去。”
岁聿讨厌活物。
“不用。”
出乎意料,他只是皱了皱眉,淡定地坐下,指着那上面的挂饰,“这又是什么?”
景昭歪歪头,一本正经地介绍:“这是我为岁总您做的晴天娃娃,里面还有我亲笔写的祝福,岁总要拆开看看吗?”
“不用了。”
拒绝得很干脆,生怕她提前打开。
往后的日子,每次岁聿上班,桌上总会多出一瓶新插花,今天粉的、明天青的,花枝上挂着一个丑丑的“晴天娃娃”
,她总会兴致勃勃地介绍这朵是什么花,那朵是什么花,前一天的花也不舍得扔,非要放在办公室角落,说要做什么“永生花”
。
刚开始岁聿严词拒绝,耐不住她在旁边一口一个“谢谢岁总”
,再加上金秘书临时倒戈,他慢慢接受,到后来麻木,直接无视了堆在角落越来越多的花枝,甚至还脑子一抽给了她一笔插花经费。
那天和金秘书去拜访了几个老板,景昭注意到老板办公桌上几乎都有一张照片,偏偏岁聿桌上孤零零的,看起来好可怜。
于是她翻出结婚证来,小红本被她放在柜子最里面的夹层用密封袋保存的像新的一样,红色背景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没有笑,一个神情漠然,一个紧张难言,像是p在一起的一样。
她记得那是个有点阴天的下午,她正要睡下午觉,岁聿的车突然停到景家楼下,金秘书一脸歉意和她说:“不好意思景小姐,麻烦您现在和岁先生去领一趟证。”
婚事是上个月景祖父开口定下的,当时岁聿答应的很敷衍,之后也没和她联系过一次,她以为八成是黄了,没想到像做梦一样突兀降临。
那天她和他坐在车上一句话没说,两个人如同要完成任务的程序人员,拍照,签字,领证,出了门她捏着小红本几乎九十度鞠躬:“谢谢您,岁先生。”
他“嗯”
了一声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多了一层身份,他们还是陌生人。
此后结婚一年,岁聿基本都在满世界各处跑,她看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,更不要提两个人说上话,大部分时间他半夜而至,第二天清晨她还没醒就又离开了。
至于他当初为什么要在那个下午娶她,景昭至今也没搞清楚。
搬着电脑捣捣鼓鼓到半夜,第二天悄悄放在他办公桌上,站在一边煮茶偷看他的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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