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吵闹的地方,时间这么晚了,市也不会有多少人,没问题。
没想到,在这样的大城市堪称寥寥无几的人流量,已经足够他崩溃。
广播声、交谈声、小孩子的打闹声、塑料袋的摩擦声——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,再放大,像石子不断坠入湖面,漾起一圈圈无限延伸的涟漪。
吵闹是一方面,更重要的是失去方向。
他后知后觉地现,自己竟分不太清楚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。
“让一下,让一下,”
市准备打烊,工作人员驾驶着专用的洗地机,巨大的轰鸣声和他的声音混在一起,然后是剧烈地碰撞——
“哎呀,怎么搞的!”
工作人员着急忙慌地将洗地机停下,跳下来问陈闻也,“没事吧?”
陈闻也脸色白地扶住了旁边的货架。
那么大的声音,从右后方,还是左后方来,他竟然会为此感到犹豫——
他对自己的犹豫感到愤怒,于是按照自己的判断作出了抉择,根本不愿转头去看一眼确认。
而结果是那洗地机恰好正撞在他身上。
他真的判断错了声音。
作为一个曾经的赛车手——
他判断不出身后的轰响和鸣笛。
那工作人员很是紧张。
……这人不是碰瓷的吧?
通道很宽敞,本来明明根本撞不上,怎么犹犹豫豫地,最后硬往他车上撞啊?a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
他连忙道歉,偷摸地打量陈闻也,很帅,很高,很年轻,穿一身名牌,看着也不像碰瓷的啊……?
再定睛一看,看到了他戴的助听器,恍然大悟,眼神瞬间从小心翼翼变成了怜悯,“啊……你……”
陈闻也从没在别人眼中看到过怜悯。
他看到对方的视线毫不避讳地停留在他耳朵的助听器上,那视线赤裸,好奇,明明是善意,但却他戾气横起,很想问一句——
好看么?
那奔涌而上的情绪让他觉得自己很陌生。
他脾气虽然差,但从来不会在外面无缘无故地和他人吵架,还是一个充满善意和怜悯的打工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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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属于弱者的,陌生的、无能的戾气。
“没事。”
陈闻也闭了闭眼睛,克制着情绪,勉力吐出两个字,头也不回地走掉了。
他忍耐着吵闹,忍耐着痛意,按下突突跳动的太阳穴,挑选了东西,结了账。
然后在走出市的一瞬间,迅地捕捉到了许馥的身影。
听不到好像也有好处,动态视力变得更加敏锐,一眼就可以看到她。
也有可能是在这昏沉的夜晚,她太过于明亮。
她裹着白色呢大衣低头走得匆匆,一看就是挨了冻。
怎么会穿得那么单薄?
陈闻也微微蹙起眉,刚想迎上去,却看到了身后向她奔跑过来的男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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