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大怒:“汝父恬为师氏,遇战则安居阵后,敌溃则踊跃向前,公器用之于私利,难道不怕我禀明大王吗?”
哪知攸喜口舌更利,笑道:“汝一介庶出之子,休要拿大王来唬人。
须知将来大位自属太子殿下,与尔何干?说起太子殿下,嫡正所出,礼贤下士,温文尔雅,可不似庶子这般粗鄙无礼。”
攸喜也是子昭的一众玩乐悠游之友,故攸喜有此一说。
子时痛处被狠狠戳中,勃然大怒,拔出腰间宝刀便欲扑向攸喜。
望乘见己方大胜之下,统军之将却欲挥刀相向、自相残杀,实在是自己从军多年未曾见过的奇景。
惊讶之下,望乘倒是眼疾手快,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将细皮嫩肉的子时拦住,虎缶和林笃等人也赶忙出手,将横刀叫骂不休的攸喜拉开。
这一番折腾又花去一刻多时光,师氏大人气得胡须乱抖,从贴身卫士手中接过金钺,颤声大喝:“各旅以方才军令列阵,追击目寇。
再有贻误军机者,此钺不识大王王子,亦不认本侯亲子!”
子时与攸喜见再闹将下去,主帅攸由要被气死,攸喜提前继承侯爵事小,商王怪罪下来两个罪魁祸可担待不住。
于是,攸喜终于住嘴不骂,子时气狠狠地上车回归西旅,自始至终手中利刃未曾归鞘。
余下各人终于腾出手来,得以收拢戎车兵卒,整顿阵型。
攸旅阵型本来未乱,此时由攸侯亲自率领,一车当先向西往目寇窜逃之处追去。
是日,全军追击至小食之时,仍未追上敌军,各旅只得在甫邑以西四十里一处被抢掠一空的田庄边扎营。
小食之后,虎缶心想自己既为左旅御史,今日战阵胜敌,应当刻书一片向商王汇报战况。
但思来想去,自幼所学,圣贤誓文、雅乐歌舞、贞辞占卜等事都烂熟于胸,唯独未曾学过战阵之事。
便来到望乘帐中,欲向其请教军中文书如何作法。
望乘丝毫不藏私,三言两语便说清军中公文写法,只需刻辞说明何时何地,遇敌几何,如何破敌,损失几何,斩杀俘获多少即可,至于其他歌功颂德、形容夸张之词,一概不刻。
说罢军中公文写法,望乘又对虎缶说:“今日战罢,吾驰车赴战场近处一观,所见目师今日布阵之处,余有拒马若干,皆置于坡地之上,颇为蹊跷。”
虎缶道:“我众敌寡,目寇居山坡之上,布方圆之阵,此俱是守御之势,使用拒马倒也寻常。
不知亚旅所言何处蹊跷?”
望乘说道:“若用拒马守御,当置之阵前。
今日所见目师所用拒马,皆置于其阵后。
观其位置所在,不似用之以守御,倒像预先知晓自己必败,用以阻滞我军车马追击。”
虎缶问道:“何不将此事说与攸侯,敌军拒马尚在坡地,便是有真凭实据,可向攸侯直言。”
望乘道:“今日战后攸侯急匆匆率军追击敌军,不得空进言。
再者,仅拒马一事,便说目师有诈,也难以服众。
更何况,我见攸侯统军布阵之中,私心颇重,其所言所行皆为一己私欲,忠直之言未必能入其耳。”
虎缶问道:“若是目寇确实有诈,该如何是好?”
望乘皱眉道:“今日目师一触即溃,更令人生疑。
若无战意,早早撤军便是,何故应战而后奔逃。
因攸侯鸣金,我军仅杀伤敌军二百余,执老幼俘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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