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他真不理解先生所言大道啊。
李家娘子闻言却失了脸色,表情越偏执,手中力道加大,藤条所落之处皮肉分离。
“你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吗?你怎么能说自己悟性不够?”
她受了那么多苦,他怎么能说自己悟性不够?
李其文受不住痛,哭声哀求着:“妈妈别打了,文儿痛”
燕千盏抬腕,想止住李家娘子的藤条,却终只是虚虚穿过李家娘子的手腕。
她改变不了已经生的过去,如今所作所为也终究无济于事。
又一道迅疾的风痕擦过燕千盏脸颊,待她用剑挡下,其又忽而分为两侧,皆带着十足的杀意。
燕千盏腰肢极倾,单手撑地,勉强躲过,眉眼却越冷静。
李家娘子瞳孔怒扩,蹲身盯着李其文,声音冷硬带着压迫:“文儿,你不能辜负我的希望,你不能辜负我的希望”
她重复着这句话,透着孤注一掷的疯狂,手中藤条并未停歇。
眼看着李其文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弱,她这时才停了手。
她的目光触及李其文身上翻裂的伤痕,表情凝固了一瞬,随即伸出干枯的手,颤颤巍巍地掩住了面颊。
那双手极为枯瘦,布满厚茧,犹如一张干裂的树皮,罩在枯瘦的树枝上。
那是一个劳苦已久的妇人的手。
她昔日用这双手,接住了那个男人的情意,从此身陷泥潭而不可拔;她用这双手刺绣,绣出了一家的衣食;现如今,她用这双手执藤条,鞭打着自己的儿子。
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揪着儿子不放,却最终将他也拉入深潭,溺水而亡。
她像一个末路的赌徒,盼着儿子出人头地,把所有希望都押注在他身上,即使知道可能血本无归。
阳光打在她的脸上,将她枯瘦手下的泪痕照得清亮。
李家娘子,哭了。
她最终麻木起身,脸上带了一层冰,说出的话如迟钝菜刀,寸寸凌迟着李其文接近破碎的心:
“文儿,你不能辜负我的希望”
李其文背上已经麻木,他双眼空洞,声音细如蚊蝇:“妈妈我知道了。”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脚,嘴角苦涩。
春日母亲允诺他的虎头鞋,因着家中灯油不够,终是售给了布店。
他等不到自己那双虎头鞋了。
此时风刃渐渐弱下,燕千盏勉强停了手,再次寻着怨母的踪影。
学堂内,一群孩童嘻笑着将李其文围住,哼唱着自编的歌谣:“李其文,倒霉鬼,谁沾谁倒霉”
这些孩童耻笑他是不可雕的朽木,将他嘲讽了一番,而李其文却只是低着头,一声不吭,这些孩童自觉无趣又嬉闹着离开了。
看他们走远,李其文才走至街巷墙角,蹲下身,嘴角扯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,从怀中掏出一个极小的馒头,掰了一半扔在地上。
“小黄”
墙角处窜出一只毛枯黄的小狗,颇有默契地舔上他的手,连带着那一半馒头卷进肚中,末了,欢快地冲李其文叫了几声。
原来李其文在这悄悄养了一只小狗。
李其文眸中苦笑:“小黄,只有你陪我说话了。”
母亲是不可能和他聊闲话的。
学堂内的学生耻笑他,也不愿和他来往。
他只能在功课结束的时候陪陪这只小狗了。
好在小黄只吃半个馒头,他还能养得住。
忽然阵法内再次卷起一道冷厉的风,待燕千盏再回头,依旧是那方破旧的木屋内,李其文低头端坐桌前,手中还握着书卷。
他手上翻阅着,目光却极为空洞,好似有什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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