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将来可能会生的事,而且还要留下这么好的一件证物,果然……果然……
“我要你誓,一定要守住多尔衮的东西,一定要!
不然不得好死!”
她看着我,出言咄咄。
看着此时变化无常的阿巴亥,我犹如被乱麻捆住了心脏,密密匝匝,透不过气。
“不……不得好……好死……”
这句话犹如历任一般穿透了我的心脏,疼痛无比。
整个人好比是寒冬冰雕,失去了生机。
我回想着当初为什么阿巴亥会要我随她一起去叆鸡堡,或许她早就已经知道努尔哈赤时日不多,她只是想有人能够证明努尔哈赤在最后的时日里的所作所为,包括最后谁会继承汗位,或许她开始并不是不想多铎做大汗,而是她在找时机,想要一份足以证明努尔哈赤会真的传位给她儿子的证据,所以,她并没有阻止我代努尔哈赤写遗嘱,可是谁也没想到,最后皇太极会突然闯进来……
阿巴亥啊……阿巴亥……她终究是聪明的女人,可是她太聪明了,所以皇太极未必能容下她,是吗?
回去沈阳城时,已临近午时了,因为一路上有正白旗的人护送着,所以阿巴亥几次想送我出去,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,直到回去汗王宫,我都一直跟在阿巴亥左右。
午后,听到阿巴亥屋子外传来一阵吵杂之声,可是没多久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。
我在暖阁内为阿巴亥梳妆着,再换上孝服。
卸下了满头珠饰,她也只是个风华正茂的女人。
此时的她,完全没有马车上那么善变,只是一脸的哀伤与颓丧。
苏吉娜进入暖阁福身行礼:“大福晋,方才十四阿哥与十五阿哥来了,吵着要见您,谁料,这前头竟然有了守卫,而且根本不是两黄旗的守卫。”
看着苏吉娜的表情,我心中顿感不妙,既然不是两黄旗的护卫,那一定就是四大贝勒的人。
回想着昨夜皇太极在船上的表现,又想着在马车上与阿巴亥的一番言谈,我几乎也能猜到,这是正白旗的人,他派人守住汗王宫,目的是断绝阿巴亥与任何人的接触,然后……我闭上眼,不敢再想下去,这就是历史……这就是历史……
“苏吉娜,无论今日生什么,你都要想方设法护住乌伦珠格格的安全,要让她安安全全的出宫去。”
阿巴亥转头看着我,似乎已经精疲力尽了一般。
“大福晋……”
苏吉娜有些不明白阿巴亥的安排,质疑的看着我。
“她是十四阿哥的心上人,当初若不是我从中阻拦,或许她已经嫁给了十四了,这是我能为我儿子,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。”
阿巴亥拉着我,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。
换上素服的阿巴亥端坐在南炕之上,炕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茶碗和松子点心,她就那么端端正正的坐着,坚定不移。
我和苏吉娜在一旁候着,谁也不敢开口。
“暖阁的床下面是空的,乌伦珠你就呆在里面,无论这屋子里生什么,你都别出来,等事情过去了,你从后面的窗子上逃出去,一直往西,那一片是包衣奴才们的屋子,守卫最少,你都记住了吗?”
阿巴亥一脸严肃的看着我,认真的吩咐道。
“我记住了,大福晋。”
我福身行礼答道。
她微微一笑,眼泪滑下眼角:
“乌伦珠,替我好好的守着我的儿子们,好好的疼他,爱他。”
“是,大福晋。”
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,然后望着紧闭的门口,我总是感觉心口憋闷的紧,仿佛一口气喘不上来,格外难受。
屋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,听那气势,仿佛得有好几个人才对。
阿巴亥示意苏吉娜带我进去暖阁,自己却独自一人坐在南炕,等着外面的人进来。
床下的暗格很小,几乎只能容纳我一人,本以为苏吉娜也会挤进来,还在为她要如何进来而犯愁时,她却将暗格的门带上了,只留下一条够呼吸,能看到明间的缝隙。
“格格,大福晋最疼两位小阿哥了,格格可一定要护好两位阿哥啊。”
苏吉娜对我千叮咛万嘱咐,然后起身离开暖阁,站到阿巴亥的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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