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阁主——!
千玄昨天带回来的小子跟人打架了!”
这惊慌中又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调子,梅落时抬头一看,果然是松闲那不着调的。
正兴冲冲向二人跑过来的松闲身穿白衣头裹道巾,背上用细麻绳拴挂几卷厚重卷轴,皮肉白皙,浓眉大眼,额间点着一枚朱砂红痣,平添几分风流艳情。
相貌倒是斯文俊秀,颇具白面书生气,只是跑动的姿势配上那副神态,看起来着实像是大脑育不全的样子。
他两条手臂犹如低龄幼童般在身侧摆来摆去地助跑,两条腿分开的距离也极大,以至于跑起来左摇右晃的,仿佛不倒翁长了腿,再加上睁得溜圆的眼睛和几乎要露出粉红牙床的咧嘴大笑,哪怕远隔几十步距离,都能感受到浓浓的傻味儿。
梅落时反正也见惯了,波澜不惊地迎上去,问:“打架?”
望梅阁年纪最小的弟子,也比明遥大五岁以上,他能跟谁打到一起?
松闲夸张地大喘一口气,好像跑得很累一样,说:“不清楚哇,就听说有三四个大孩子围着他讲了点什么,然后几个人就动起手来,把那小朋友好一顿揍呢。”
阁内弟子私自寻衅斗殴,还以大欺小以多胜少,这般目无法纪的行为当即戳中了大刑律官乘令长老的敏感神经。
他也顾不得被围殴的人是明遥,大踏一步上前,宽阔的身影阴沉沉地压在松闲面前,脸黑如锅底,道:“在哪?带我过去。”
短短五个字令松闲一阵胆寒,他登时也不笑了,严肃得像即将登基,说:“在开灵轩,人都拘起来了,静待落。”
乘令没再多看他一眼,迈开两条长腿便直奔开灵轩。
从望梅阁的牌坊起步,往里走,朝东北方向前进,路过长极和恒涟两位长老的住所,再绕过长老殿和松闲的万象轩,这才抵达弟子们听学的开灵轩。
开灵轩位于接近山巅的雪山阳面,因有充足的灵力护着,且傍水而居,气候比其他地方稍温暖些。
五百米长廊两边四周假山怪石嶙峋,草木花叶郁郁,间或亮出几声虫鸣鸟叫,绿意半浓,略胜雪色,廊亭背靠一湾满月湖泊,波光粼粼,微澜悠悠,数尾肥硕的七色锦鲤游来游去,时不时跃出湖面,让斑斓的鱼身在日光下折射出绚丽光彩,晃得人眼花。
联排的红梁青砖将若干学亭相连在一起,书声琅琅,推得湖水涟漪难歇,可廊腰缦回,供人通行的弯折处却是静谧非常。
已是酉初时分,再有两刻钟左右,便该放学。
往日这个时候早有弟子坐不住东张西望互传纸球,小声攀谈放学后去哪取乐,又要寻些什么好吃的,可今天,满堂子弟皆是肃穆端坐,虽然眼神飘忽着凝不住夫子身影,但总归不吵不闹,安稳老实。
毕竟有人犯了事,风雨将来,谁也不想被殃及池鱼,各个都缩紧了脖子屏息凝神,以免被注意到。
很快,门外走廊响起沉沉脚步声。
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他们心尖上走。
已有弟子忍不住,咕咚一声咽下口水。
松闲面色郑重地走在前面带路,后面跟着一尊黑脸大仙和表情同样不太好看的阁主大人,他走路的腿脚都是哆嗦的,幸而关着闹事弟子的房间距离不远,没用多久就到了位置。
开灵轩以最中间用来给弟子开会的统议厅为分割点,左手侧为高阶弟子修习学堂,右手侧为低阶弟子听学课室,而左右两边又各有一座自省屋,屋内以石墙相隔,分成数个单间,无窗无灯,暗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松闲带他们去的,就是右手侧低阶弟子自省屋。
“那些大孩子主动跑过来闹事,就干脆一起关在这里了。”
松闲解释。
走到自省屋前,乘令伸手推开门,然后侧过身,让梅落时先进。
门外的光洒进屋内,勉强照亮半边景象,大多房间石门半敞,只有右三左一四个单间的房门是落锁紧闭的。
梅落时停在门口,问松闲:“犯事者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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