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娥幼年孤苦,虽是以鼓戏出名,但她一向知道技多不压身,舞蹈唱歌口技都会一点,没想到今天就救了命。
但她心里还是怕的,她怕永国公主自己脱身了就不管她了。
甚至直接让她当替罪羊。
对此赵邦媛倒是能理解,主动道:“内殿这边除了李神佑,没人不指望你分担赵炅的脾气,一会儿你就假装去给他备下醒酒茶,千万不要露出异样,不管在什么地方躲着都好,只要捱过去,就来找我。
赵邦媛必不相负。”
刘娥沉默,半晌才道:“到时候,妾对公主也没用了,反而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。
公主会留着我吗?”
本来以刘娥的机敏和识趣,这话是万万不会宣之于口的,但不是今天晚上的事,实在太刺激了吗?
她一个贫苦人家出身的宫人,竟然亲眼看着一位公主弑杀了一国之君,骨肉相残。
估计上次有这个待遇的还是王继恩,他不也正是死于这位公主刀下。
赵邦媛如果学过心理学,这个时候就该好言安慰。
给刘娥分析利弊。
但问题是,经历了这么一遭,她现在还能镇定着,就算心理素质好了,哪还能顾得了这么多?干脆说了实话。
她道:“你不要多想。
你如此有用,还跟我一样是女人,我怎么会轻易放弃你呢?”
刘娥诧异,万没有想道自己身为女子还是一个优点,别人不都说女子是赔钱货吗?
邦媛继续道:“今日若不成,身死道消不在话下。
若有那一日,我是不甘心在后宅做一个绣花育儿的公主的,必然要用人。
可教我读书男子都抹不开面子,我何不用天下有才女子,我瞧着你就非常不错。
万中无一的那种。”
那是当然的,历史证明了的嘛。
邦媛心里想。
刘娥活了二十一年,头一次被如此认可,那种感觉是这個出身底层的底层的姑娘无法形容,又欢欣雀跃的。
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,也不觉得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,她说:“那我就跟定公主了。”
顿了顿苦笑,“也是说句大逆不道的,这位是最看不起女人了,我当时都快吓死了,还觉得他会说朕没有错呢。”
你看,认识何等的帝王将相,人一旦身死,那种畏惧感也就减弱了很多。
刘娥现在想想,没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利,赵炅又有多大本事呢?只怕还不如楚王襄王。
赵邦媛冷笑道:“他怕死,当然不会。
可惜呀,我不想跟他啰嗦,只想要他的命。”
我管你有没有错,死了之后就是我说了算,就是将来我也逃不过,那也不亏本。
不过,她两个人说到这,缓解了情绪,就是刘娥练习口技,等着李神佑来了。
邦媛则是本色出演,几乎没什么难度。
或许是有了肯定和保证,哪怕前路渺茫,刘娥也觉得有了一丝盼头。
关键时刻常挥,成功让人带走了邦媛。
等到李神又回来,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。
脸上镇定之余露出一些害怕,道:“大官,官家喝了不少酒。
万一他再……趁着越王殿下没来,我得赶紧去熬醒酒汤,这里劳烦您照看了。”
李神佑是真不想他走呀,赵炅喝了酒之后,那是更加喜怒无常。
一言不合,踹人都是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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