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中下人早已知道谁才是当家人,闻声齐齐应是,苏阮眼尖,见提剑的那个青年,虽跟出来了,却远远站着,没有应声。
此时不是多问的时候,苏阮等苏铃发完脾气,扶着她回房,又瞧了瞧两个外甥女,好好安抚了一番。
苏铃冷静下来,让女儿们回去歇着,自己问苏阮:“你说有人挑拨,指的是蜀州来的那两个?”
“到底是谁,阿姐拷问一下这次随着姐夫回洪州的随从吧,他们一定清楚,也保不准,就是他们。”
苏阮原先确实怀疑蜀州来的族人,但这两人实在没道理这么做,比较起来,裴自敏身边的裴家下人,反倒更有动机。
苏铃听了就眯起眼睛:“没错,说不准他回去一趟,舅母又打发了什么人跟着来。”
一提这个,她又来了斗志,立刻就叫人打水给她洗脸,叫把这一趟跟着裴自敏的亲信,全都提到前厅去,等她审问。
苏阮见没事了,告辞回府,卸了妆换了衣裳,叫过丽娘来问:“我方才去劝架,在阿姐身边见着个生面孔,你知不知道是谁?”
“是不是姓黄的?”
“我不知道姓什么,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,斯斯文文的,能从阿姐手里抢下宝剑来呢!”
“那就是了。”
那边府里这几日大宴小宴不断,丽娘也去帮过忙,“我听桂娘说过,这是他们府里的门客,好像叫黄正初,说是很有智谋,大娘很听他的劝。
之前那个迟小郎君不依不饶,也是这位姓黄的去料理的。”
“是么?只是门客?”
苏阮问。
丽娘笑了笑:“奴婢也多嘴问了一句,还吃了桂娘一记白眼,说这姓黄的,虽有智谋,但样貌平平,大娘看不上。
不过大娘最近行事确实有章法多了。”
她这么一说,苏阮也反应过来,大姐近来确实有所改变,同苏贵妃也好、她也好,始终步调一致,上次她还惊奇过,原来是身后多了个智囊啊。
“那这人是怎么投到阿姐门下的?”
“这个不知道,夫人若想知道,等奴婢想办法打听打听。”
“算了,以后有机会,我自己问她吧。”
说完这事,苏阮打发了丽娘,早早休息,第二日上午,苏耀学和苏铃两边都有消息反馈回来。
“四兄问过了,这两个人指天誓日地说,绝不敢挑拨裴兄,不过他们确实是听说了代国夫人的事,知道裴兄不在京中,才在东都候着的。”
付彦之喝了口水,将事情原委讲给苏阮听。
原来这次来的两个族人,都是蜀州苏氏族中比较精明的,也没有掺和过当年的事。
但他们深知当年闹得有多凶,所以虽然上路了,心里却没底,很怕到了京中吃闭门羹。
到东都时,正好代国夫人的风流韵事正在流传,两人想办法打探了一番,听说不久之前代国夫人的郎君在东都大张旗鼓上船,回了洪州,走的时候还说回来就要做大官了。
两人算了算脚程,就踏踏实实在东都渡口等着,果然等到了裴自敏。
“蜀州老家竟还有这样的精明人。”
苏阮冷笑。
这是苏家的事,付彦之不便多言,就接着转述苏耀学的话,“四兄说,这两人他会盯着,让你同焕扬兄放心。”
苏耀卿加封郑国公后,付彦之想把称呼从鸿胪卿改成国公,被苏耀卿开了个“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们阿阮了”
的玩笑,就老老实实称呼他表字了。
苏阮还是相信苏耀学的,就点点头,刚要提起自己后来又去大姐那里的事,苏铃亲自过来了。
“还真叫你猜着了。”
苏铃满脸疲惫,上了妆都掩不住,“舅母自己来不了,还非得伸只手过来管我的闲事……”
付彦之觉得自己留下不便,等她停顿,就插嘴:“我不打搅你们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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