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诺思忖片刻,望向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瘦男人,问道:“昨日从起床算起,你都做了些什么,一桩一件,如实说来,不许遗漏。”
那瘦男人咳了两声,说道:“大人,我那天早上约莫巳时起床,先是在路边的包子店吃了三个包子,喝了一碗稀饭,然后就在街上溜达,午时的时候,去赌场赌了两把,未时左右在香满楼吃饭,然后回家睡了午觉,申时出门,和王氏打了招呼,之后去了凤栖楼快活……,快活完,去勾栏听了曲,看了猴戏,舞姬,然后和朋友喝了酒,亥时前回到家,回家便睡了,小人真的没有时间偷东西。”
李诺又望向另一个胖乎乎的汉子。
不等他开口,那汉子便立刻说道:“大人冤枉啊,小人卯时就起床做饼了,不到辰时出门卖饼,巳时卖完收工回家,先是挑水,然后砍柴,做完这些活,大概午时过了两刻,和王氏打了声招呼,回家煮饭……,酉时左右出门买米,在巷东头的刘家面馆吃了碗面,买完米回家,又洗了衣服,还顺便洗了澡,和老婆快活了一番,先是用了上位,然后是侧位,下位,最后是后位……”
长安县令不露痕迹的掏了掏裆,打断他道:“行了,这些事情就不用说的这么详细了……”
王氏家里失窃,丢了几十两银子,怀疑是两位邻居中的一人所为,于是他将二人传唤上堂,但二人都否认了盗窃之事,并且也都有不在场的证明。
几十两银子,对于寻常百姓来说,不是一笔小数目,他这个做父母官的,当然也得重视,但他又懒得一一去查证,正好这纨绔想要查案,便随他去了。
他倒要看看,这纨绔有没有他爹的本事。
听完了两人的证词,李诺并没有说什么,随口和长安县令拉起家常,笑问道:“裴大人老家是哪里的?”
长安县令一愣,随后道:“陇南。”
“巧了……”
“你也是陇南的?你不是长安人氏吗?”
“我有一个朋友祖籍陇南……,对了,裴大人家中几口人?”
“有一个老母亲,和贱内育有一子。”
“裴大人英俊倜傥,家中竟无妾室?”
“哎,本官也想,夫人不让……”
……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,似乎忘记了审案,别说两旁的衙役了,就连堂下的两名嫌疑犯,都听八卦听的津津有味。
就在长安县令不知道这纨绔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时,李诺忽然望向堂下,话音一转,对那胖子道:“你,那天干了什么,倒着说一遍。”
那胖子虽然不知缘由,但还是一边回忆,一边老实的说道:“小人和老婆快活了一番,用了后位,下位,侧位,上位,之前洗了澡,洗了衣服,买了米,在刘家面馆吃了面……,煮饭,砍柴,挑水,卖饼,做饼,起床……”
李诺微微点头。
虽然比刚才说的慢了点,但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,也都还对得上。
然后他的目光又望向那山羊胡的瘦子,说道:“该你了。”
那瘦子哆哆嗦嗦道:“小人巳时起床……”
李诺挥手打断他:“没让你正着说,从晚上睡觉说起,倒着说……”
瘦子额头开始冒汗:“睡觉,睡觉前和朋友喝了酒,在勾栏看了猴戏,舞姬,听曲……”
李诺再一挥手:“等等,刚才不是说先听曲再猴戏最后舞姬吗,怎么乱了……”
山羊胡瘦子身体一哆嗦,开始汗流浃背了,颤声道:“记,记错了……”
“继续。”
“是,听曲,听曲,听曲之前在家睡午觉……”
“不是在凤栖楼快活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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