狭窄的洗手间一片混乱,水桶被颜以沐在找寻止血毛巾时,被她慌乱踢翻,里面的血水留了一地,整个场面看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。
可颜以沐已经顾不上害怕了,她跪在地上,把毛巾卷在江亚恩手腕割开的伤口上,用力按压为她止血,可仍然有血从缝隙里流出来。
她放在一旁凳子上的手机还处在通话状态,电话另一端的人听到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快速的和她说。
“沐沐,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
救护车也叫了,我现在也在赶来的路上。”
年鹤语气冷静,隔着手机安抚颜以沐,“你现在只要等我到就可以了,别哭。”
颜以沐望着面前脸上毫无血色,任凭她哭的多大声都睁不开眼睛的江亚恩,她根本做不到冷静,“年鹤声我抱不动她,我的力气根本抱不动她……救护车到底什么时候来,我喊了好多声,都没有人来帮我……”
“我不敢走……我走了没人帮她按伤口,她还在流血……亚恩呜呜……”
颜以沐哭的声音嘶哑,眼泪控制不住的下坠,让她快连江亚恩的脸都要看不清,可她却能明显的感觉到,江亚恩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流失。
年鹤声安慰的话语没有间断,他耐心的安抚着颜以沐,在面对朋友走向死亡时,濒临崩溃的情绪。
颜以沐让江亚恩靠在自己的身上,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对方,可江亚恩身上的温度还是在变低。
颜以沐哭到最后已经没有了声音,在等待年鹤声和救护车到来的半个小时内,她感到无比的漫长,眼睁睁看着朋友在自己面前慢慢丧失生机,痛苦、无力感、挫败,所有的负面情绪几乎爬满了她娇小身躯的全部。
用力按着毛巾的双手早就已经没了力气,但她却根本不敢松开,靠着一股近乎执拗的麻木信念,一直按着。
直到耳畔边远远传进救护车的鸣笛声,年鹤声从门外冲了进来,颜以沐黯淡的眼睛里,终于亮起了一点光。
她艰难的发声:“年鹤声……”
颜以沐满脸是泪,无助的跪在地上向年鹤声投来希冀的目光,他想要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,可洗手间满地都是血水。
年鹤声瞳孔紧缩,猛地一下扶住门框才稳住自己没倒下去的身形,额头上一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。
后一步赶到的肖逸文一看年鹤声这反应,往洗手间里扫了一眼,连忙把他往旁边一推,让他视野里看不见洗手间里的场景。
“妹妹仔,我来抱她!”
肖逸文人高马大,一下子就把江亚恩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,颜以沐跟着爬起来,为江亚恩继续按压伤口,回头瞥一眼靠在墙上的年鹤声,发现他面色惨白。
来不及多看,颜以沐跟着肖逸文一起下了楼,救护人员在下面刚好将担架车打开,肖逸文把江亚恩放到了上面,颜以沐跟着随行的救护人员一起上了车。
肖逸文在外面对她招了招手,“你先去,我们随后到。”
颜以沐一直陪着江亚恩进医院,看她被推进手术室,颜以沐坐到外面的椅子上焦躁不安的等候着。
很快就有警察出现,找上颜以沐交谈,在得知颜以沐并不是江亚恩的家属后,有些犹豫的将从江亚恩家搜集到的遗书拿了出来。
“我们的同事一直在试图联系江亚恩的父母,但江亚恩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,她的母亲已经改嫁去了别的城市,江亚恩的父亲……到现在还没接听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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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察拿着这封遗书无从下手,“按照正常流程,我们是应该把这个东西带回警局先取证的,可是考虑到江亚恩还是在校学生,基于人道主义,我们想请江亚恩的亲友先看一看她遗书里写的东西,也好在她清醒时候及时开导她……”
颜以沐眼尖的看见被透明塑料袋装起来的遗书不止一封,其中一封她隐约看见了自己的名字,“警察叔叔,这上面好像有我的名字,可以让我看一下吗?”
警察边拆开袋子边找到里面的那封递给她,她接过来一看,信封上写的并不是遗书,而是“给以沐”
。
她拆开信封,将里面的信纸展开,江亚恩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。
【以沐,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应该已经不在了。
看到这里,你应该又忍不住哭了吧?不要哭,你的眼泪,不该为一个欺骗你的朋友而流。
写下这封信,我并非是想求得你的谅解,可你那么善良,可能现在早就已经对我心软。
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,对不起,我背叛了你的信任,我玷污了我们之前纯粹的友谊……对不起。
】
【可即便是这样,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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