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恒也怕上午这么大的动静引他不舒服。
“人有些没精神,险些发病,吸氧了一阵好了一些,你进去吧。”
其实那人估计就没有睡下,言恒用拎着保温桶的那只手敲了敲门,里面正看着窗外发呆的人骤然回了神,就看见言恒穿了一身深咖色的呢子风衣拎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,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喜色,眼睛下意识看向他的手,却发现他右手拎着东西,左手拢在袖子里只能看见个指尖,他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。
言恒似乎也并不等他答话就自顾自的进了屋,和早上的动作一样将保温瓶放在了桌子上。
“你的手怎么样?”
顾寒费力的低头想看看他的手,只不过动作大了便止不住的头晕,言恒见不得他这样费力,将左手拿出来,其实也看不出什么,外面包着的都是厚厚的纱布,从手腕到手臂,顾寒看见后心绪波动便有些大,伸手颤巍巍的摸了一下那人缠着的纱布的边缘,想起早上的那一幕声线便有些抖。
“疼不疼?”
什么时候想走不必告诉我
言恒感受到接触到他的那节手指指尖冰凉,忍着心疼还是叹了口气说
“我说不疼你也不会信吧。”
床上那人听了这话微微一愣,随即唇边便是一抹苦笑,微颤的手臂脱力的掉落在病床上,怎么可能不疼,他这问题确实问的没意思了
“对不起。”
言恒终于低头看向了顾寒,此刻他没了之前见面时的尖锐,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,憔悴疲惫的病容再也无法掩饰,干瘦的身体半靠在床头的靠枕上。
脸上没有半分的血色,嘴唇上却是暗紫一片,顾寒敛眉忍着胸腔内的疼痛,之前在言恒面前撑着的一口气消散掉,他的状态看着实在不好。
言恒也终于见到了这人的最真实的状况,心口像是被人刺了一下一般,他知道这未必是坏事,这人放下外壳将最柔软的一面露出来,却太让人心疼。
他不想再和他这样顶着气了,顾寒的身体也根本受不住这样了,他拉了一下椅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,手覆上了那还有滞留针的手,冰凉一片,那人像是被惊了一下,手微微瑟缩一下,却终究没有抽出去。
“你在怕什么?”
言恒将声音放轻放缓,在静谧的病房中就像是耳语一般的低喃。
顾寒听见这话撑着精神抬头看他,两人离的并不远,但是这样坐着面对面的对话似乎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。
他动了动嘴唇,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他在怕什么?
“我们不要这样下去了好不好?我真的很想你,很想你,你走了之后我都不敢回家,我怕看见那个空空的屋子,回去了我也根本睡不着觉,我都不记得我上一次能睡一整夜是什么时候了。”
说到这里言恒的唇边都是苦涩的弧度,那种面对一室孤寂的感觉实在太过深刻,让他永远都忘却不了,顾寒的眼神却闪过一丝担忧,睡不着觉的痛苦自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。
“我现在说多了你也未必信,但是你只要相信我留在这并不是因为愧疚就好,我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,所以,你现在什么都别想,只配合大夫养好身子就好,其他的我们都日后再说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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