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病症非要阿芙蓉来压制啊?”
卫映喃喃道,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问亲随,亲随踌躇,正在想到底要不要向卫映细说,刘大夫便提着药箱进了房门,便急忙对刘大夫道,“大夫带了阿芙蓉吗------”
“带了带了。”
刘大夫白了他一眼,而他替阳渊把脉,眉头却越皱越紧,须臾恶狠狠呵斥室内人道,“你们怎么没看好公爷?”
“公爷发病向来是没有征兆的”
亲随赔笑,刘大夫冷哼一声,声音又提高了几度,“这哪里是旧病复发,是他今天服用了五石散!”
“五石散?”
卫映不可置信,抱着阳渊的手也有些僵硬,阳渊神智已经更加含混,嘴里依稀念着一些字眼和名字,只是此时卫映心性不宁,也没有细细辨认。
五石散是一味寒食药方,经魏时名士何晏调整配方后为贵族喜爱,但长期服用此物会使得神志恍惚、体质虚弱,严重者甚至会使皮肉腐烂、浑身浮肿,北朝尚武,对此物向来不沾染,阳渊怎么会碰这种东西?“等他醒了你问他就是,此前给他用阿芙蓉,也是为了压制五石散的毒性。”
刘大夫道,“好在他服用得不多,只是因方才疾奔刺激出了热性。
去给他找些冷水和吃食,再拿热酒就好。”
停了停又补充道,“千万要好酒,若是酒不好不醇,反而会加重病症。”
“郡守府上定然都是好酒。”
亲随道,旋即领命出去。
刘大夫见阳渊难耐地抓着身上的衣物,便吩咐道:“替公爷把衣服脱了罢,服用五石散时浑身燥热敏感,衣服穿着是无用的。”
“好。”
卫映低声道,他不太熟悉北周服饰的式样,解衣服解得磕磕碰碰,阳渊不耐地甩开他,反而将手伸到了他的衣服上,卫映恼怒地试图推开他,“你干什么?”
“公爷现下意识不清,你跟他较什么劲?”
刘大夫睨了他一眼,道,“五石散有壮阳之效,有一味紫石英更旺血气,他现在不亲近你一个俊俏漂亮的年轻人,难道还亲近我一个老头?况且除却饮酒行散、食不厌多,房中事也是可解毒的。”
“你要我干什么”
卫映一时有些惊慌,刘大夫不以为然,“别多想,等下他们带了凉水和热酒来也就无事了,实在不行还能去找侍女来,哪用得着你?”
都说服用五石散后人只觉神明开朗、如登极乐,可阳渊对这样的感觉,是深恶痛绝的。
没有意识、没有理智,身体变成被欲望支配的工具,每次清醒过后便像被疯狗咬过------药瘾来时,他以阿芙蓉压制五石散毒性,已经许久没有尝过这种滋味,却不想今日又犯了。
还有些神智时他还能想明白这是圈套:酒宴上尉迟肃劝的酒、出现在他院门前的元月华、诱他疾奔后便再无踪影的刺客,只是随着脑海混沌他也想不明白这些事之间的关联了。
郡守府是是非之地,不能再带阿映留在这里了他这样想着时身上忽觉凉意,一瞬过后却燥热依旧,有人递给他一只杯盏,劝道:“来,把酒喝了。”
喝热酒是可以缓解五石散的,只想到这是在郡守府,他就不敢用这里的任何东西。
啪地一声打碎了酒盏,身边似乎有人在争吵着说许多事,他烦不胜烦,却感到精神恍惚间室中有个人是熟悉,且令他想要亲近的。
他想要仔细辨认那容貌,可越思忖便越越难清醒,待到肌肤相贴时,异常的敏感令他浑身酥麻,再也克制不住,也再无法清醒------堕入混沌前脑海中忽得有个念头:不必在意他到底是谁。
血脉之间有着原始的冲动,那种似曾相识的吸引力如同种在他骨血中一般,这样的吸引远比一个具体的身份更能让他觉得安全。
他抱着他,在榻上肆意亲吻,身体交合的滋味缓解了体内的燥热,每挺入一分便觉得神智回笼一分,而那更强烈的快乐仍扼住了他的思考,令他在这极致的快乐中沉湎。
他是否是在做梦?颠鸾倒凤之际他这样想着,他抱着一个人,他在吻他、要他,耳边的喘息与呻吟简直要要了他的命一般,同他曾经期冀幻想的滋味一模一样------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慌张:他曾经期冀过什么?幻想过什么?张皇思索间他神智微微回笼,动作也温柔许多,他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,只觉如坠冰窟,脸颊刺痛异常,过了一会儿才发觉是落泪。
他半跪在床榻上,不知如何是好,而须臾身下的人伸手拂去他脸上泪水,声音沙哑而疲倦:“我不想你去找侍女,不想多个小舅母”
他似乎很是委屈,小兽一般哭嚎着,“我不想别人碰你,抢走你,我不止把你当家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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