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父去得太匆忙,原身不肯面对父亲离世的现实躲在屋子里,前后丧事全是简澈在料理。
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懂什么?全听白事铺子的人忽悠,白烛孝衣纸钱棺椁,该花钱的地方一个不少,只是最终只用到了下葬的棺椁罢了,连今日这身孝衣,简家姐弟都是第一次穿。
“小娘子,节哀。”
大堂里陆陆续续有些许安慰声响起,简清无声勾了勾唇角,向四周盈盈一礼,神色沉重,眼角一点泪光,“多谢诸位照拂我家生意,今日家中有事,扫了各位的兴,实属不该。”
有人犹豫着问道,“你们……这是上哪去?”
话说出口,他向后缩缩,暗怪自己多嘴。
简清脚步不停,走出门外才对听见声响出来看情况的四邻道,“今日我欲至府衙诉简家小工方一品偷盗传承菜谱,害死我父,若是各位无事,可否为我来做个见证?”
不等四邻回答,简清转向守在门前的肖勉,声音又轻又快,“你既答应了作证,就不要反悔。”
眼看着两个身影远远离开,肖勉摇了摇头,进门收起碗筷。
刘掌柜早早看见了简清出门,先前打交道时简清始终一副眉眼带笑、胸有成竹的模样,此时一身重孝压下,他却品出些少女的孱弱疲倦来。
刘掌柜跨出门外,一抬头望见隔壁的老方头也出了门,他扯起嘴角,“干什么去?少给小娘子添乱。”
方掌柜整整衣袍,哼了一声,“就你是好人?简师傅人没了,我就不可惜么?”
两人相看两相厌,却还是往一个方向走去。
议论声在几家掌柜相携而去后爆发开来。
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将简清说的偷盗菜谱和害死简师傅的事情,与这两天刚刚开始流传的简小娘子逼走父亲唯一传承弟子、将秘方占为己有、不孝不悌气死父亲的小道消息联系在了一起,再同被简清几句话吊起来胃口的好事者一说,当即若水入油锅,一片哗然。
“师父徒弟、亲生父女,这、这,好狠毒!”
“这两边两样说辞,谁知道美人面下藏的是什么心?”
“去去,简小娘子是犯过混,也不至于拿自家传承和父亲性命开玩笑。”
“我看不然,方小师傅也掌了有一年的勺了,要不是被人逼走,犯得上跑去别家酒楼去做个小工吗?”
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,有人听了半晌,也听不出什么是非曲直。
什么传承不传承的,乱七八糟,与他们何干?但这场热闹,倒像是可以瞧瞧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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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清走到府衙时,徐夫子已经等在门前了,看见姐弟俩的衣裳,皱眉道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简澈抢先一步,抱着牌位恭恭敬敬开了口,道,“多谢夫子前来。
今日澈与阿姐来为父鸣冤,希望爹爹在天有灵能够看到,是会犯什么忌讳吗?”
想好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,又咽了回去,徐夫子看着简澈小大人似的模样,终是叹了口气,道,“无事。”
等絮絮叨叨的一连串行礼说辞嘱咐完,已经接近午时。
来看知府坐堂问案的城中居民频频回头看向三人所在角落,简清垂着头,摆足了忧郁架势,在心里算着时间。
一身重孝越过大半个城池走来,又在府衙门前徘徊了如此久,建在城中偏北的迎仙楼怎么说都该得了消息。
“阿姐。”
简澈晃了晃简清的手,有些担忧的望向她。
简清淡声道,“别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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