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收回落在葛滢身上的目光后就一直在看沈牧良,目光直白,没有瑟缩畏惧。
沈牧良同样看着她,目光坦然,满是慈父的柔情。
他看起来是个再温和不过的父亲,但沈牧良从来就不是什么慈父。
沈牧良享受着他对整个家的绝对掌控,平时他都不怎么说话,将溺爱儿子,指导女儿如何乖顺听话的任务交给了母亲和妻子,等待着重大事件生的时候一锤定音,不允许任何人辩驳,就比如将沈素送到乡下。
沈牧良是接受不了家里人看他的眼神里没有讨好意味的。
沈素现在的眼神有多大胆,她自己很清楚。
她在等待沈牧良作,然后她顺理成章地说出那些恶毒的语言,可沈牧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宠溺,甚至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笑着问她:“乖女儿,你该不会是不认识爸爸了吧?”
温暖的掌心,慈爱的笑容,他就是个溺爱孩子的寻常父亲。
父亲的手掌比想象中还要宽厚温暖,沈素眼前竟是慢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,鼻尖都跟着有点红的迹象。
沈素现在不仅觉得同村人可笑了,她觉得她自己也很可笑。
心早该凉透了,却还是有点渴望被爱。
她不是孩子了,她得学会斩断恶果。
伤害过她无数次的脸挂着太过和善的笑容很是刺眼,沈素往后退了两步,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糖果塞进口中,甜软的糖果在舌尖化开,丝丝缕缕的甜味钻进喉咙,她才觉得舒服点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刚刚她感受到温暖的瞬间,好像嗅到了一点点血腥味,再闻又没有了。
她的排斥没能让沈牧良升起半点不满,沈牧良待她依旧亲和:“乖女儿,你怎么不说话?”
他真是热情,说说话就算了,还要伸手来抱沈素。
沈素连忙微微屈膝,让身体矮下去半截,躲过去了这位慈父的怀抱。
她有心回避来想跟她缓和关系的父亲,下意识地朝着还没有散开的人群走了两步,没走两步,右臂就被人推了一把。
突然降临的恶意没有让沈素感到奇怪,她来时就看到了许多羡慕嫉妒的目光,他们对她一直也不太好,装出和善热情的模样想必也很辛苦。
沈素有些狼狈地朝左晃了几步,前腰竟是抵上了车头,有了支撑物,她下意识将双手摁了上去,借着力稳住了身体,这才心有余悸地抬头。
沈素想找找推她的人,可刚刚抬起头,目光就停在了副驾驶座上。
她刚刚只注意到沈牧良了,现在才看到沈牧良的车里还坐着个女人。
女人看起来有一定的年纪,但这不影响她貌美。
皮肤晶莹雪白还透着光泽,薄裹着筋脉血肉,光滑细腻又分外脆弱,好似她珍藏的那片玉瓷片,稍稍用些力气都能碎在指尖,让人看她的眼神都不敢太过冒犯,生怕过于凌厉的眼神都能将她刺坏,可她的容貌又像是盛开的夜昙,像是蒙了层月纱,美得不真实,下一刻就能凋零消散,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。
沈素看得有些出神,手臂忽然被一只手握住:“来来来,乖女儿,我给你介绍介绍你妈。”
妈?
沈素还是下意识地想到了浮静。
沈牧良抓着她的手臂,将她拽到了车边,拉开副驾驶的门,示意车里的女人下来。
他看着有点骄傲,用上了力气,也捏痛了沈素的手臂:“乖女儿,这是我新老婆,也就是你的小妈。”
新老婆?
原来她就是葛滢口中的天仙,还真是好看,只可惜眼睛不太好。
想着女人的身份,沈素也不太好再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了,她在心里惋惜女人眼疾的时候,女人也终于从车上下来了。
女人穿着湖绿色的长裙,踩着细细的高跟,可能是因为路不太平整,她是扶着车门下来的。
下来的瞬间有清风卷动,吹起了阵阵香风。
沈素本来是不看她了的,但鼻息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异香勾着,目光竟是又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女人身上,这才现女人颤得厉害。
她倚车站立,裙摆被风吹动,人也跟着晃动,竟像是站都站不稳一样。
她该不会生病了吧?
沈素清亮澄澈的眼底印着女人窈窕身姿,脑袋胡思乱想,女人已经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:“你好,我叫卫南漪。”
卫南漪……
她不认识眼前的女人,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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