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茗回到如意苑,怕徐婉看到自己脸上的伤,先去外屋,洗了把脸,用冷毛巾敷一下脸颊,照了照镜子,搽粉遮一下伤痕,待到伤痕不容易看出后,才转身进了里屋。
徐婉还在绣着小衣,绣的入神,并未发现春茗回得有一些晚,听到她回了,抬头问道:“东西可带回了?”
春茗小声回道:“奴婢只带回了蜡烛和绸缎,储物院小厮说炭没了,过两天采办了会差人送来。”
“把绸缎拿来吧,我正好要用。”
春茗本想远远地放好便溜出去,听到这话只好上前。
待她走近些,徐婉才发现春茗的脸颊两侧似微微肿起。
不待春茗过来,徐婉已从榻上起来,走到她的近前,指着她的脸问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春茗支吾道:“没事,就是奴婢回来时被石头绊了一脚,不小心摔了。”
摔了还有抓痕?
见春茗眼神闪烁,明显在撒谎,徐婉担心她受了委屈不肯说,正了正色:到底怎么回事?
春茗看着自家姑娘严肃的神情,知瞒不过,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。
边说边抹眼泪:“奴婢实在气不过,就和她打了一架,都怪奴婢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徐婉拿着手帕帮春茗拭着泪:“傻丫头,我怎么会怪你。
只别人背后如何说,我并不在意,你下次听到不要理睬就是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好了”
徐婉止住春茗的话,“别哭了,再哭下去脸可要哭花了,去洗一下脸,我给你上点药,万一留下疤痕,可嫁不出去了。”
“姑娘!”
听到这打趣的话,春茗又羞又急。
在徐婉的推搡下,春茗去洗了脸。
徐婉拿来药盒,取出指甲盖大小,轻轻涂在那几道划痕上,看着春茗稚嫩的脸庞,心中五味杂陈,既感动,又酸楚,叹自己连一个丫头都护不了。
……
徐婉这边打算息事宁人,没把此事放在心上,琴姨娘却在暮晚时分差了人来。
来人是琴姨娘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荷叶,其为人伶俐,嘴也乖巧,颇得琴姨娘喜欢,上来向她行了个礼,言道姨娘有事请见,让少奶奶明天务必一趟。
徐婉心下疑惑,琴姨娘找她会是何事,她在这府里,除了老太太处不曾去过别处,和别人亦没有什么牵扯,实想不出和琴姨娘有什么交情,难道是关于春茗的事,她皱了皱眉,心想总不至于。
次日一早,徐婉用过晨食,便起身去西厢院琴姨娘处了,她虽不知琴姨娘找她何事,却也不想去的迟了让人觉得怠慢,因而早早便去了。
虽说琴姨娘不至于因这点小事为难春茗,却还是担心春茗会受欺负,故而没带春茗,只身前去。
琴姨娘的住处位于西厢院的澜院,院落宽阔,内植榆槐,日光洒落,树影斑驳,亭台楼阁,交相辉映,很是气派。
徐婉刚穿过游廊,恰巧撞见了从跨院出来的周淮安。
他一身鸦青色长衫,交领对襟,外罩浅墨色大氅,身长如竹。
待他走近,她连忙低头,屈身行了礼:“爹。”
周淮安脚步一顿,打量了她一眼,面露不解,徐氏来这儿何事,据他所知,徐氏一向深居简出,今儿来澜院为何,只是女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过问,面上淡淡地嗯了一声,便转身走了。
待眼前身影离去,徐婉才继续往前走。
她素来没心思打听府内事,春茗知她对这些没兴趣,也很少说给她听,故而她并不知道周淮安昨晚宿在后院,不然定会迟些再来,避免和他撞见。
转念一想,原是那位公公近来宿在后院,难怪昨日招娣如此行事。
她虽消息不通,却也大致知道,周府内,统共叁位姨娘,琴姨娘算是最受宠的那位。
到了门前,丫鬟打起帘子,荷花出来引她进去,言道姨娘正在洗漱,请她在堂前稍等。
徐婉静坐在雕牡丹刻海棠红漆椅上,看着茶盏内泛起的茶叶,虽猜不出琴姨娘找她何事,但想到很快见晓,心念渐渐安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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