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的工资也很低,一般小工一天能挣一元钱左右,大工垒墙的师傅每天也就一元二到一元五角不等,要得干到天黑才收工回家,所以离城远的人经常是迎着朦胧的晨雾出,顶着漆黑的夜幕归家,两头见星。
若是春秋季节还好,冬季早晨那凛冽的寒风呼啸着,像是要将早起的人儿撕裂不肯罢休,夏季酷暑的烈焰燃烧着,像是要将高温下的人们融化掉方可。
没上学以后,我也零零散散的干过一段时间。
印象深刻的是,大概是十四五岁那年的夏天,我和放了暑假的小工,闲的实在无聊,便经小兵介绍,一起进城干了几天。
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,工头不好招人,所以才要了我们这么大的孩子来干活,并许诺了高工资、一天一元五角。
包工的工头姓胡,外号胡瘪头,是一个精明强悍,八面玲珑的人。
刚一到那儿,还夸我机灵能干,并说让我帮忙多找几个,如我这般有眼力劲儿,又能干的人来干活。
于是为了答谢老板的赏识,我拼命努力的表现着自己,搬砖、和灰、提泥、抬砖,一刻也不闲,那工头见我干得如此起劲,便招呼我来抬一块楼板试试。
楼板,就是水泥预制板,大概三四米长,一米多宽,十几二十公分厚,中间有一排圆孔。
那时候,没有混凝土浇筑的橡胶板可以结顶,楼层之间和楼顶之上,全部都是用楼板构筑而成的,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水泥疙瘩,一块儿约有3oo多斤重,抬上跳板,再上墙顶,那可是需要四个身强力壮的大人才可以胜任的,而像我这样,刚刚拔节生长,瘦骨嶙峋的身体坯子,哪儿承受的了?抬了一块儿,顿觉腰部一扭,疼痛难忍,喘不上气来,眼泪愣是被憋了回去,强撑着将板入位后,身体便直不起来了,歇了会儿,咬牙下了房顶,才慢慢缓过劲儿来。
然而,那黑心的工头急匆匆催促道,快点,小伙子磨蹭什么呢?赶紧接着来,旁边有人说道,人家这么小的孩子会把腰压坏的,意思是不能让我再干了。
工头白了那人一眼,我手扶着腰,摇了摇头,再也不能上了,那工头气呼呼的说,这么大的个子,干活不舍得出力怎么能行呢?就再没人说话了。
放工了,我强忍着腰痛,顶着蒸腾烈日的煎炙,蹬着自行车,艰难地回到家中,也没和父母提及此事,只说太累了,累的腰疼,父亲说,天太热了,好多人中午都不敢出门,你还去干啥活呀?别去了,母亲也说,太受罪了,咱们不去了哈。
从那以后,我的腰便落下了病根,几十年来都难以弯腰干活,甚至于严重时坐那儿都疼。
而那工头曾许诺的高工资、一元五角也没兑现,过了好长时间,按一元二角给结算的,还是父亲去找他要了几趟才领回钱来。
少年时代的伙伴中,小兵、其实是一个不太善谈吐的人,但绝对是个有情有义,如哥哥般温暖的人,在我和他一起聊天玩耍,进城闲逛时,未经世俗的我,显得傻傻的,对于一些新鲜事物,与人际交往关系,一窍不通,大都得到他的提点与关照。
在一起干活时,像他这样和工头和领班比较熟悉的人,可以递上话时,经常会帮我讲一些好话。
那时候还实行包工,就是讲好了多少活在规定的时间内,干完就可以下班。
一般包工的人都会很卖力气,所以大多能提前完成任务,提前下班。
而每当此时,本来早已疲惫不堪的小兵,总会等着还没放工的我,担心自己先走了,晚下班的我一个人走夜路时会孤独寂寞或害怕。
每当回想起这些时,心里总会升腾起一股感动的热浪,久久难以平息,这就是人间友爱!
所以作为朋友,除了拥有那颗良善之心,以及让人感受到,对生活积极向上的态度之外,更得常怀一颗诚挚感恩的心,才对得起友谊这两个字,不管是曾经的还是正经历的,充满友爱的人生路,才会走的端正,才会更有意义,在驻足回望时,才会觉得不虚此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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