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淮平静地追问。
指腹捻起一缕青丝,潮湿润滑,好似水蛇。
“妾身只是太害怕了。”
沈韫珠顺势攀住男人的手臂,伏在浴桶边缘轻声啜泣。
“妾身方才做了个噩梦,惊出一身冷汗。”
裴淮剑眉微蹙,指尖轻抚她泛白的唇瓣,“梦见什么了?”
“皇上,妾身梦见您浑身是血……”
沈韫珠泪眼婆娑,声音哽咽,仿佛梦魇还未散去。
“妾身梦见刺客从门外闯进来,一剑刺中您心口,”
沈韫珠泣不成声,紧紧抓住裴淮的手腕。
“妾身眼睁睁地瞧见您倒在血泊中,可妾身却无能为力……”
沈韫珠颤抖着描述梦境,如同亲身所历那般惊惧交加。
泪水似断线的珍珠,纷纷滚落。
“是吗?”
裴淮看着女子泪涟涟的模样,心中的疑虑已然消散了几分,却仍旧沉声问道:
“珠珠这么挂念朕?”
见裴淮实在太难哄骗,沈韫珠咬紧牙关,只得使出了杀手锏。
“皇上是妾身的夫君,妾身如何能不牵肠萦心?”
沈韫珠眼波流转,粼粼摇晃的水纹倒映在那双桃花眼里,顾盼含情。
“夫君?”
裴淮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,神情似有松动。
瞧着那双盈盈泪眼,裴淮暗叹一声,终究是俯身将沈韫珠揽入怀中,柔声安慰:
“不过是噩梦罢了,不必放在心上,朕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呢。”
沈韫珠依偎在裴淮怀里,泪水浸湿了男人的衣襟。
裴淮听见沈韫珠的呼吸声杂乱急促,只当她是哭得太狠,一时间并未深想。
“都是朕不好,让你受惊了。”
裴淮温声说道,语气中有些自责。
“水有些凉了,朕扶你回榻上歇着。”
浴桶里还藏着夜行衣,沈韫珠断然是不肯起身,立马羞怯地躲回花瓣下,轻声细语地说道:
“还是让画柳进来罢,求您了。”
裴淮此时正是心软,对沈韫珠的请求自是无有不应,体贴地去了屏风外等候。
待裴淮走出视线,沈韫珠顿时脱力地仰靠在木桶边,眼神虚,似是难忍心口痛楚。
画柳瞧出沈韫珠伤得很重,顿时脸色惨白,刚欲张口,就被沈韫珠点了点手背。
沈韫珠轻轻摇头,示意裴淮在外面能听到,让画柳不要多言。
画柳强忍泪水,用力搀扶着沈韫珠起身,却见桶底赫然沉着一团黑影。
画柳与沈韫珠无声对视一眼,心领神会,立马捞起那团衣物,卷进巾帕里带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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