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讲,我们曹家不仅有田地,有门面房,南城,还有一个豆腐组,解放后,小奶还是里边的领导呢。
说起我们曹家的发家史,还是挺光荣的,据说,袓上可能是从江西某地迁来的,当然,已无从考证。
最初是做豆腐起家的,先祖刚来时,由于贫困,买不起腰带,便用草绳系在腰上,没钱买牲口就自己推磨,那个时候可没有现代化的机械,一般都是买头驴子,拉着磨盘转,磨盘是上下两块有几百斤重的大圆石头做成的。
一面钻出棱,叫磨齿,边上凿出一圈凹槽,齿冲上放到下边,另一扇中间凿两个眼儿,叫磨眼,齿冲下放到上边。
将大豆用水泡好,堆放在上面一扇磨盘的平面上,再将一大罐子底下凿一个小眼,吊于磨盘上方,盛上水,使水从那个小眼儿均匀的往下流,推动磨盘使之转起来,豆子和水便从磨眼,进入两扇磨盘之间,碾碎后,进而加工做成豆腐。
这个工艺流程,我是非常熟悉的,因为我没上学之后,父亲做豆腐时,我一直在家里打下手。
推磨要在磨盘的边上绑个棍子,要是两个人推就得绑两根棍子,一人扶着一根棍子,着于腹部,伸着脑袋,使劲儿向前推,才能让磨盘转动起来。
这种活不仅要力气,还要有一定的技术和耐力,要稳步走,才能使磨盘平稳均匀的转动,才能使豆子多出豆腐,才能做出更好吃的豆腐。
一般人两三圈后便头晕眼花,心潮翻涌,更甚者呕吐不止,感觉山摇地动,撕心裂肺般难受。
不过锻炼一段时间,习惯了就好了,我是深有体会的。
祖辈们通过艰苦努力,攒下了家当,发了家。
父亲的太爷,生了三个儿子,其中有位最出息的,就是那位国民政府县委参议,可能是父亲的爷爷?父辈讲的也记不清了。
古时的潢川不叫潢川,叫光州,潢川是后来改的名儿,说是因横亘于城中的小黄河而得名。
当时,城西,尤其是西关向西,城里、乡里,父亲的爷爷,那可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,不管是土豪劣绅,地主恶霸,还是良善乡民,或官宦子弟,都会对他尊敬有加,甚至于言听计从。
父亲说,当年光州出了西城,有两大地主,名旺家族,张姓,陈姓,其族长,张居、陈国仁,家大业大富甲一方,桀骜不驯,且两家联姻。
曾经还有一个顺口溜,光州城,出西门,只有张居陈国人,螃蟹爬到塘埂上,大(夹)家对大(夹)家,也得看其脸色行事。
那时候家族是有族谱的,也叫家谱,男丁和媳妇儿们是要写入族谱的,故去后牌位是要入祠堂宗庙的。
辈份是提前排好的,有些甚至把下一辈尚未出身的,或是渴望得到的男丁的名字都取好,写入家谱。
族谱都是用些励志吉祥的字,由族长组织,请族里有学问,头面的人物来编写的。
编好后,后辈便用其中一个字,放在名字中间,或是后边,叫做某字辈,按顺序来排。
比如我们家是:“陪大人建国有功”
排到父亲,是建字辈,而我,便是国字辈,等到这些字全都用完了,再由族长主持人往下续。
不过现在新社会了,族长没人选了,取名字也不按什么辈儿了,哪个字好就用哪个字。
前些年,小爷在世时,曹氏宗亲还有人提议让小爷出来主持,再叙家谱,因为爷爷辈的只剩下小爷一人了。
还有人说,等我回来后,一块儿张罗,因为族里好多人,都听说我很早就去了北京,以为我一定混的不错,其实不然,这种出钱出力的事儿,是不太好办的,所以搁置了,等小爷去世后就再也没人提及了。
父亲的爷爷,兄弟三人,各自成家后,总共生了五个儿子,在那个封建社会里,男丁多就是兴事,不管长大干什么?有没有出息?总之,男孩儿多就是好事儿,重男轻女嘛。
所以仅仅五个男孩儿,是达不到理想的,于是,便在续家谱时,特意多写了一个男孩的名字。
过了好几年也没有男孩出世,眼看着父亲的奶奶辈们,已经过了生育的年龄,还是未能如愿以偿。
又过了几年,父亲的奶奶病故,父亲的爷爷又娶了一位黄花大姑娘,果然不负众望,没多久便生了个男孩,就是爷爷同父异母的弟弟,父亲的叔叔,我的小爷,爷爷辈儿的老六!
到父亲这一辈已经有兄弟十个了,父亲排行老五,到我这辈,大概二十多个吧,父辈的叔叔伯伯们,我大都见过,还能记起来,而我这一辈的兄弟,大多未见过,甚至见了面,谁也不认识谁,只是说起前辈叙述家谱时,才知道是自家兄弟。
那么我们是怎么到了农村的呢?原来呀,由于太爷是官绅地主,自然家境富庶了,爷爷就是官二代,富二代,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了,你看过去有钱人家的公子哥,大多是不务正业的败家子,所以爷爷也不例外。
当然这样说自己的爷爷是大不敬的,虽然从未谋面,但从众多长辈中得到的信息就是如此,所以这样说也是尊重事实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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