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杜翼娘家乡到岳阳走水路不过三日,虽说已是初秋时节,江南依旧繁花似锦,江河两岸各色人等摩肩接踵,书院外贴著诸多写字的宣纸,都是学院中学子描写秋季景色绝句,如“嫋嫋兮秋风,洞庭波兮木叶下”
或者“萧萧远树流林外,一半秋山带夕阳”
。
杜翼娘抱膝坐在船头想著心思,突然听见击剑之声由远及近,节奏时而紧密时而稀疏,犹如雨点一般,抬眼看去,声音从另一艘船舱中传出,船尾嬉笑小童挤眉弄眼划船,好奇间,船舱布帘掀开半扇,洛恨天面带邪笑露出头,杜翼娘霍地站起身,仗剑怒目而视,洛恨天冲她一笑招招手,手中摇晃著信笺,此时两船相距不过数丈,杜翼娘认出是解瑶写绝命信,内心一阵冷颤,若是此信被峨眉道姑截获,她必然受到排挤,到时候名声扫地,想到此几欲站立不稳,跌落下船。
洛恨天打个手势让她过去,杜翼娘悄然扭过头去,贺师姐侧身在舱中睡得正熟,咬咬牙轻快纵身跳过去,落在那艘小船上,洛恨天走出来,胆大把她揽在怀中,青天白日吻住她脖颈,她本想亲手杀了这玷污清白贼子,此刻却口乾舌燥,手足酸软无力,只得任他胡作非为。
俩人在船舱里厮混,洛恨天完事后,闭目靠在一旁继续击剑,杜翼娘系好衣裙羞耻道:“山贼把书信还给我!
此后再无瓜葛。”
洛恨天睁开眼笑道:“想不到你和青楼解瑶还有不解之缘,此信笺放在我这裡,每当我看见她诅咒你话语,忍不住想从心底裡乐出花来,青楼女子怨念如此之深,不知深浅着实可笑。”
杜翼娘怒駡道:“畜生!
莫要羞辱青楼姑娘,不然我此刻取你性命!”
洛恨天道:“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其他人未必知道,若是你杀了我,怕你和我纠缠丑事,不但你师姐马上醒来看的一清二楚,很快能传遍整个峨眉。”
杜翼娘想到峨眉众多道姑杂七杂八眼神,楞了片刻咬牙切齿道:“到底要如何?要娶我当压寨夫人是吧,好,我答应你,等差事办完,即刻和你落草为寇。”
此刻上游急驶来一隻小蓬船,船上被黑帆布遮蔽严严实实,船头插一杆镶黑边白旗,旗子上绣两条张牙舞爪龙,明眼人一看便知,此船非一般人所乘,洛恨天斜目瞅了瞅此船,不紧不慢对杜翼娘竖起只手指,邪笑著摇晃道:“你又错了,你继续做行侠江湖道姑,此事死你一辈子梦想,不能随便给我破坏掉,压寨夫人我另找他人,我何时想要洩了,便出现在你面前,这一辈子你是摆脱不了我魔爪,若敢说半个不字,肯定让你身败名裂,对了,黄花楼飘红姑娘还等我喝花酒,趁着师姐未醒,走吧!”
杜翼娘纵身返回到船上,贺师姐当真未醒,她蹑手蹑脚替师姐盖上衣裳,眼泪不觉夺眶而出,哭红了眼圈,透过船舱缝隙往外看,洛恨天所乘一叶扁舟已返回远去。
洛恨天指使小童把船停在岸边,戴起竹笠,靠著船舷垂钓,不多时那插旗小舟驶近,密闭船舱内走出佝偻男子,脸上横贯条刀疤,目光极其凶狠,佝偻男子作揖道:“公子可是洛少侠?”
洛恨天不答,佝偻男子自嘲笑道:“还未曾介绍,难怪少侠多心疑虑。”
说罢直起身子,揭去脸上人皮面具,洛恨天道:“莫非先生便是魔教甬长老?”
男子施礼道:“不敢当,甬某不过是魔教傀儡,听说今天洛少侠路过此处,甬某想单独结识,顺便略尽地主之谊。”
洛恨天睁开眼皮,伸腿笑道:“魔教蛇鼠一窝,洪门和魔教并无多少交情,有何结交必要?”
甬暴捋须嘿嘿一笑。
两船搭在一处,甬暴只腿跨上道:“洛少侠乃是掌门最倚重弟子,只是遗落在攻伐川蜀中,此刻相请不如偶遇,甬某以礼相待,只盼和洛少侠成为知己,甬某倾其所有在所不惜!”
洛恨天笑道:“教主严重了,洪门和魔教一向交好,师父师娘几番派我去魔教拜见教主,以求两派百年和气,难怪长老如此看重成某人。”
甬暴道:“如此请少侠随我一同到一隐秘处,不成敬意,甬某有秘籍送与洛少侠。”
洛恨天惊喜道:“素闻魔教百年多来搜集天下武林秘籍,莫不成我有这福分得之?”
甬暴笑道:“正是,快请少侠移驾随我来!”
洛恨天喜不自禁,俩人弃船登岸,岸上早有人备马等候,俩人一前一后,骑马往北驰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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