棠梨前世看诊并不用解释这些,因能挂上自己这个军总的中医科权威主任的号十分不易,名声在外,根本不会有人怀疑自己的医术,可在这里却不成,尤其患者的身份也都极特殊,就如这位按察使夫人,丈夫是三品大员,给这样的贵妇看诊,便需说个清楚明白,让她认同了你的医术,配合治疗才可能有疗效。
所以棠梨把病因症状,病情以及如何治,都一一道来,果然,宋夫人听后,眼中再无疑色,开口道:“那我这病就劳烦小叶大夫了。”
棠梨便知他认同了自己的观点,王氏早让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,棠梨略斟酌写了个方子递了过去:“照此方抓药,吃上三剂应能见效,五剂之后,头晕头胀的症状便该没了,只是若想大好,需吃上十剂才行。”
宋夫人先头听棠梨说需多吃些药还以为要吃多少呢,这一听不过才十剂,自己这两年里灌了多少苦药汤子数都数不过来,都快当饭了,区区十剂算什么,又一想,这小叶大夫既如此说,想必她平日看诊极少开这样的量,所以才会觉得多,不也正说明了人家的医术高明吗,自己这一趟叶府真没白来,想不到竟遇到这样一位神医。
因宋夫人被这症候纠缠的日子久了,不胜其烦,这一听说能见效,哪里还待的住,忙告辞回府去了,临走前并未对棠梨道谢,只是说容后再见。
棠梨知道宋夫人的意思是,这看病的情份她记下了,若自己这药当真能治好病,她必不会亏待自己,似她们这样的地位,谢字是不用说出口的,记在心里便是了。
棠梨也并不指望宋夫人的谢,她是大夫,治病是本份,何用道谢。
王氏夫人很是高兴,本来还以为今儿这事儿办砸了,不想宋夫人如此严重的病症到了棠梨手里也不成问题,却仍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:“棠丫头这会儿宋夫人走了,你跟我撂句真话,这病真的不打紧吗?”
棠梨点头:“真不打紧,若宋夫人照着我今儿开的这个方子服药,吃个七八剂就应大好了。”
王氏夫人就明白了,七八剂就能好,棠梨刚说的是十剂已留出了余量,从此事来看便知这丫头年纪虽小,做事却极稳妥,便心里有底,也不会把话说太满。
这份人情练达,真是极难得,尤其她才不过十六岁,怪不得老夫人总说婉儿媛儿比不上,自己先头嘴上不说,心里还有些不服,今儿才知道,老夫人的话的确不差。
晚间在内房中跟丈夫提及此事,叶全丰点头道:“这丫头是个极好的。”
叶全丰的性子却很少夸赞什么人,今日说句极好当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,王氏纳罕的道:“看起来老爷是当真喜欢这丫头了,可惜不能给咱们鸿儿当媳妇儿。”
叶全丰:“怎么又提此事,难不成好的都要嫁进咱家不成。”
王氏夫人笑了一声:“我不过与老爷说笑罢了,虽不能当咱家的媳妇,却是亲戚,以后她爹娘来了岳州,两家走的近些便是。”
说到叶全章夫妻,叶全丰想起劲节先生的事,便问了一句,王氏夫人道:“棠丫头前头去竹山县老君观,住了好几天才回来,若未搞定那劲节老道,怕是不会留在老君观的,只是倒未听这丫头提,也不好问,老爷若想知道,待明日我问问她便是。”
叶全丰却摆摆手:“不必问了,这丫头心里有数就好。”
王氏却有些忧虑:“可那竹山县实在不是个好地儿,且不说常出没的水贼跟猪婆龙,就是那疫病也是大麻烦,叶全章虽是进士出身,却没正经当任过,那驿丞不过管一个官驿跟治理一个县却大不一样,他能成吗?”
叶全丰:“成不成的这会儿也不好说,不过以小窥大,从安州官驿的井然有序来看,叶全章的确有真才实学,并非那些只知道纸上谈兵的酸秀才,且,正因竹山县这般麻烦,才越能看出真本事,竹山县虽小,却离着岳州城不过五十里,若不能妥善治理,岳州城也不得安生。”
叶全丰心里异常清除,皇上钦点自己岳州任这个布政使,就是为了让岳州太平,而要太平百姓安居乐业,这大赫赫有名的岳州三害便必须根除,可这岳州三害由来已久,又怎是短时便能除去的,水贼游走四处,居无定处,便劳动官兵出马也无用,更何况即便水军大营就在岳州,自己一个布政使想借兵剿贼也十分麻烦,若借一次便需有十足的把握才行。
猪婆龙凶恶非常,出没也无定时,除非不下湖,或可避免被猪婆龙所伤,只是这岳州百姓以渔猎为生,不下水打鱼,难道活活饿死。
再说疫病,这却是三害中最麻烦的,疫病是过人的,一旦起来,往往是一村一村的往外抬人,可疫病比水贼跟猪婆龙更难防,因不知这疫病因何而,何时。
叶全丰本来并未想把叶全章安置在竹山县,可领教了棠梨的医术之后,便改了主意,棠梨医术高明,或许她去了竹山县能找到疫病的病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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