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十郎,是冉平裕的嫡子,名唤云生。
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,生得唇红齿白,春花晓月芙蓉面,神情开涤,濯濯如春柳早莺,容华慑人。
冉颜微微一怔,方才他不言不语,微微垂着头,她却不曾发觉还有个如此绝色的男子在侧。
&ldo;自是记得,小时候十哥常常给我带好玩的东西呢。
&rdo;冉颜低下头,轻声道。
冉云生乍然一笑,露出洁白的贝齿,明艳不可方物,引来周围殷氏子弟的窥视。
冉云生快走几步,对冉闻道:&ldo;大伯,我两年不见阿颜,甚念,不如让我送她回庄子吧。
&rdo;人们对美的事物都有一种宽容,纵然冉闻不待见庶弟,对冉云生偏女气又过于艳丽的长相甚为不喜,但依旧抵不过他微微一笑间。
冉闻被冉云生笑容晃得眼前一花,微一垂眼道:&ldo;去吧,路上小心。
&rdo;冉美玉恶狠狠地瞪着冉颜,恨不能将她拆骨剥皮,女爱郎俏,即便冉云生是她们的兄长,也不妨碍那种独占欲,只是眼下冉闻心情不快,她也不敢放肆。
冉云生又与冉平裕说了几句话,领冉颜另一辆马车。
等衙役唤来邵明,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。
&ldo;阿颜累了吧。
&rdo;冉云生看着冉颜眉宇间淡淡的疲惫,微微有些心疼,他一直待在长安,两三年才回来一趟,在长安时全然没有听说冉颜有什么病,回来才知道,她竟然被送到庄子上养病了,这其中有什么猫腻,阿耶知道,他也能猜出一二。
冉颜对这个温和又美貌的兄长印象不错,而且回忆里他对她也极好,便漾起一丝笑,&ldo;还好。
&rdo;冉云生见她笑了,才稍稍放下心来,&ldo;你回信总寥寥几句,也不说自己的境况,我还道你是怨我去年年关时不曾回来看你。
&rdo;&ldo;信?&rdo;冉颜怔了一下,&ldo;我这两年没有收到过一封信。
&rdo;&ldo;什么?&rdo;冉云生绝美的面上满是惊愕,旋即转为愤怒,&ldo;高氏真是欺人太甚!
&rdo;看着他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颊,明若云霞,美丽不可方物,冉颜终于知道什么才叫做美人,一颦一笑、一喜一怒都是不同美景,都令人移不开眼去,这才是美人。
&ldo;十哥,有没有人对你说过,你美得让人想犯罪?&rdo;冉颜道。
如果不加一句&ldo;十哥&rdo;,这可就是赤裸裸的调戏。
冉云生正在气头上,忽听她这么一笑,不禁大笑,这么一句类似玩笑的话,冉颜却问得无比认真严肃,喜剧效果更胜一筹。
但天地良心,冉颜当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,她真心觉得,不论男女长成这样都是件危险的事。
笑罢,冉云生显得有些无奈,&ldo;我知道这个长相不好,多少人背地里说些难听的话,不过我都不在意,阿颜,你不会也嫌弃我这个模样吧?&rdo;谁能真的嫌弃?冉颜虽然不大偏好这种长相,但也不得不承认,一干搔首弄姿的花美男到他面前均为粪土,而冉云生明显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俊美,反而因此有些自卑。
&ldo;我听人说,男生女相,是极有福气的,观世音菩萨不就是男生女相吗?&rdo;冉颜从来也没想到自己会用神佛去安慰别人。
冉云生笑靥妍妍,犹如暗夜破月,清辉乍泄,很有感染力,连冉颜这种死人脸都不禁破冰,显得生动了几分。
一路上,冉云生给冉颜讲了许多长安趣事,大唐包罗万象的气势才向冉颜掀开冰山一角,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,这是中国历史上辉煌盛世的开端,孕育出数不清人杰的盛世大唐。
胡姬如花,鲜衣怒马,冉颜真想去见识见识了。
冉云生送冉颜到庄子上,说是明日过来寻她一起出去玩,便留下马车,带着几个府兵策马回城。
走到院门口,冉颜一眼便瞧见满院子的人,吴修和正半躺在廊下,眯着眼睛,桑辰则是在院门口转来转去,邢娘坐在晚绿屋前就着灯笼fèng衣服,一个侍婢在熬药,其余的全都在院子里杵着。
冉颜忽而想起来,高氏今天给送了七个仆婢过来。
&ldo;娘子!
&rdo;桑辰第一个瞧见冉颜,立刻冲了过来,&ldo;娘子没事吧?&rdo;虽然问得有些多余,但关心不是作假,便不与他计较,&ldo;没事,你的伤势如何?&rdo;&ldo;多亏吴神医,现在已经好多了。
&rdo;桑辰俊逸的面上带着腼腆羞涩的笑,余光瞥见邢娘一脸不善走了过来,立刻转移话题道:&ldo;在下是给娘子送陶瓷来的,听说娘子去了衙门,有些忧心,所以等候娘子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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