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o19年11月24日和包含蕊相处这些天,袁忠义不可能不旁敲侧击预先了解她那位执掌飞仙门的师父。
她叫许天蓉,虽说已是有名武林门派的主事,但年纪并不太老,据说而立之年接掌门派,到现在也就过了两、三年而已。
飞仙门虽不禁婚嫁,但门主却要一心展本派根基,不得让夫妻家事和子女琐碎杂务分神。
许天蓉同一辈的师姐妹中,那两、三个如今还云英未嫁的,想必就是当年一起争门主之位,错过了好时候的对手。
所以此前袁忠义一直觉得,贺仙澄不太可能嫁人。
出嫁从夫,女子门派也不能免俗,一旦婚配,就要随着夫家办事,既便飞仙门算是娘家,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剩下的也就是逢年过节回来探望的情谊而已。
也许世道激变,飞仙门的规矩,也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候?
心中暗暗盘算着走过府邸小径,沿途院落,都已经收拾得极为整洁。
烽烟一过,最先恢复如初的,自然都是这些官吏的住处。
人来人往,俱是高高在上,远处观之,光汉、蛮子还是义军,似乎并没太大分别。
在那丫鬟带领下,袁忠义信步走进后院中堂,迈过门槛,看到贺仙澄与包含蕊左右分立,守着中间椅子上一位青袍坤道,想必,那便是刚被张道安封为逸仙真人的许天蓉了。
白净的鹅蛋脸,鲜红的额心印,淡眉细目,瘦鼻薄唇,要说是美人,稍嫌凌厉有余柔媚不足,可若说姿色粗鄙,男人望去,却又会忍不住多打量几眼,心中微微痒。
袁忠义目光一扫,上前拱手行礼,恭恭敬敬道:“在下袁忠义,表字智信,见过门主。”
许天蓉手掌扶着茶杯,微笑将他上下一番打量,柔声道:“来,不必那么生分,站得近些,让我好好看看。”
袁忠义暗暗调匀真气,上前两步站定。
“不错,不错,果然一表人才。”
许天蓉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,“我问过仙澄和含蕊,昨夜到此,也凑巧见了些你救过的人。
西南此行,武林损失了一位有为剑仙,实在可叹。
但又多了你这样一位少年英豪,尤为可喜。
我门下弟子多承少侠照顾,感激不尽。”
“江湖同道,分内之事,何谈一个谢字。”
袁忠义谨慎措辞,但并未避开她的探寻目光,落落大方与其对视。
“含蕊,仙澄,你们师姐妹有一阵没好好聊聊了吧。”
许天蓉左右一瞥,忽然如此说道。
包含蕊一愣,似乎想说和贺仙澄大前天才见了面。
但贺仙澄心领神会,微笑道:“师父,我和师妹先告退了,近日的确有不少事,我需要和她谈谈。”
等着两人并肩离开,许天蓉含笑道:“袁少侠,请坐。
不必这般拘谨,以你和含蕊的关系,咱们算是自家人。”
袁忠义微笑称是,就坐下,但心里却不敢有半点放松。
孙断曾反复对狗子说,江湖中能爬到高处的人,绝没有一个好对付的。
袁忠义对此深信不疑。
江湖根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蛮荒丛林,以武犯禁,以暴制暴,当一个人能一招就杀了你,那么他说的所有话,你最好都当作圣谕。
但这又是个群狼能搏虎的地方,树敌太多,下场不言而喻。
对眼前三十岁就能当上门主统领近千门人的女子,这个一手教出贺仙澄的师父,他哪里敢有半分怠慢。
许天蓉虽然自称从两个弟子那里已经问过袁忠义的事,但打开话匣子闲谈之始,仍是在寒暄询问他的出身来历。
理由也很充分,他既然已和包含蕊私定终身,无父无母的情形下,许天蓉这个师父就是三媒六聘应当下去提亲的人。
袁忠义一一应对,他对自己过去的事情只要一有闲暇就会深思熟虑仔细编造,力求不留半点破绽,也不给人追根寻底查找实证的机会。
扼腕叹息了一下杜家兄妹横死的悲剧后,许天蓉话锋一转,柔声道:“袁少侠,不知你是否介意,让我摸摸腕脉,看看你受的这股邪门内力,究竟是什么来头?”
袁忠义微微一笑,起身过去,挽起袖管,伸出手臂,道:“烦请门主费心。”
许天蓉二指一搭,按在脉络交结之处,低头垂目,逼入一股淡淡阴凉真气,细细体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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