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哈!”
王子乔扬天长笑,衣袂翻飞。
支狩真笑容温文,广袖低垂。
许久,王子乔笑声一敛,眉目森然:“少族长可知我为何笑?”
“略知一二。”
支狩真轻轻摩挲草人,“我既没有先生的毛,也未能取得先生的精血,即便有了巫灵,也无法对先生施展祝由禁咒术中最凶险的魂魄之咒。
在先生眼中,我手上这具草人充其量是个笑话,没有半分威胁。”
王子乔端详着支狩真笃悠悠的模样,忽感不妥,声色却愈冷厉:“少族长没说周全吧?施展魂魄之咒,除了要有对方的精血或毛,还需知晓他的生辰八字,方可斩魂夺魄,一举灭之,否则——”
“否则最多只能令对方魂魄受损,自身还得遭受反噬,对不对?”
支狩真接口道,“先生对我族真是了如指掌,连魂魄之咒的隐秘都瞒不过你,可见是下过功夫的。
若是支由在此,一定羞愧得无地自容。
他当了这么久的巫祭,还不如一个外人清楚我族的底细。”
这番话夹枪带棍,王子乔更觉不妙,但表面上始终气势凌人:“某被誉为八荒第一方士,深谙各地掌故,自然不是浪得虚名。”
支狩真反问:“那先生可知我又为何笑呢?”
王子乔淡淡一哂:“总不会是少族长在故弄玄虚吧?”
支狩真好整以暇地从袖里捻出一根金针,缓缓移近草人:“先生的确是个仔细谨慎的人。
住进寨子的这几天,你连睡觉时掉落的毛、皮屑都会收拾干净,更不曾给人触身取血的机会。
只可惜——”
“可惜什么?”
王子乔盯着寒光闪烁的针尖,心头莫名生出一丝刺痛感。
“可惜先生忘了,人之本源,除了血、气,还有津、精二物。
道门流传于世的经籍上常说‘精者,雌雄也;津者,玉泉也。
’故我族施展魂魄之咒时,得到目标的或也可做法了。”
支狩真一边说,一边挪动针尖,慢慢抵住草人心口。
“王子乔心头一沉,反倒更为强硬地逼前半步,喝道,“我这两日用过的杯、盏、碗、筷,都落到你手上了?”
支狩真颔道:“正是如此。
先生饮茶、喝酒、吃饭、夹菜,难免会留下一星半点的唾液,虽说数量极少,但也可堪一用了。”
王子乔默然半晌,冷笑一声:“真的可堪一用?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不尽不实呢?”
支狩真捏了捏草人:“先生不信的话,可要试一试?”
王子乔目光一闪,双方四目对峙,犹如激浪相撞,暗流汹涌,似都想窥测到对方内心深处的动摇。
“轰!”
山下炸开一记闷雷般的巨响,两人同时扭头望去,一头金光闪闪的巨猿法相腾跃于空,挥拳猛砸,与巴雷的雷巫法相硬拼一记。
半空中,掀起重重骇人气浪,金光、紫气四处迸溅,直冲夜空。
巨猿法相与雷巫法相各自一震,随着呼啸的乱流分开。
“这是孙胡的巨猿法相。
看其金光的浓烈度,至少五年火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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