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赵如何不知这是张头为自己洗脱嫌疑的举动,也配合地大叫别杀我别杀我。
张小敬退到门内,把老赵往坊兵堆里猛地一推,然后掉头就跑。
正面恰好是一道荆棘墙,张小敬连绕开的时间都没有,就这么直接闯过去了,衣衫哧的一声,被荆棘墙扯下血淋淋的一条。
这一下子,铺兵全被惊动起来,纷纷追将过去。
那守捉郎也呼哨一声,通知在附近的同伴迅速集结。
这下子,可真是天罗地网。
大街上的是大批铺兵围捕,小巷子里都是一队队的守捉郎。
张小敬几乎无路可去,只能咬着牙往前跑去。
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斗争经验,他几次死里逃生,千钧一发之际脱离追捕。
可平康坊毕竟只有这么大,敌人一次比一次追得紧急。
有时候是铺兵,有时候是守捉郎,每一次都比上一次的境况更加危险。
张小敬咬着牙,喘着粗气,浑身的伤口都在疼痛,破烂的衣衫渗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红色。
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。
可是他不能停,因为身后始终能听到追兵的脚步,他只能勉力狂奔。
不知跑了多久,张小敬的眼前开始发黑,不是夜色的黑,而是深井的黑。
甚至连远处望楼上那唯一的希望之星,都看不到了。
他不知道这是路上缺少照明的缘故,还是自己的身体已濒临极限。
张小敬向前猛冲出去十几步,旋即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降临。
不,与其说是无力,不如说是绝望,那种无论如何奋斗都看不到结果的绝望。
这绝望感让他瞬间脚步踉跄,向前倒去。
就在这时,一只漆黑的手从漆黑的夜里伸出来,托住了张小敬的臂弯。
王韫秀现在既恐惧,又气愤。
恐惧,是因为几个穷凶极恶的混混突然出现在柴房。
这些人她都认得,就是把自己绑架来的那几个人。
他们用一个布袋套住了她的脑袋。
那布袋曾经装过陈米,一股子霉味,差点把她给熏晕了。
这些人把她扯上一辆骡车,不知要转移到哪里去。
气愤,是因为那个叫元载的男子食言而肥。
他口口声声说要救她出去,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动静。
现在自己要被拽上车,很可能要被杀掉,他还是没出现。
虽然这个人跟王韫秀素昧平生,可君子一诺千金,难道不应该言出必践吗?戏文里可都是这么演的。
王韫秀越想越气愤,可很快又变得绝望。
如果元载不来,那岂不是最后一点希望也都没有了?
她斜倚在骡车里,眼前一片漆黑。
骡车驾驭得不是很稳,晃晃悠悠,让她的背不断撞击厢壁。
王韫秀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体力,又逐渐流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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