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卿安似是毫不在意,口气却又带上了较真,说,“总兵,你觉着我会怎样?”
在这关头,云卿安若是没有选择对此棘手之事置之不理,而是有所作为的话,无疑是会有所损失,世家的铁板谁也不好去撞,吃力又不得好。
可这都无妨,何人都不及司马厝,云卿安不愿让他为难,也更不会让他失望。
司马厝凝视云卿安许久,随后唇角轻扬。
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,四周的纱幕阻绝了会被光诱引来的虫蛾,烛台的亮被水烟笼罩,淡淡的圈晕如在梦里。
替他沐侍时,司马厝的动作生疏,但也并不显得笨拙,用心认真。
所做不过是用短柄镶着玉石的木勺舀了水,缓缓浇下将云卿安的发打湿,又从嵌莲小盒里取出香膏涂抹而上,缓缓揉搓开,青丝柔柔铺散着被渗透,是上好的松露香。
“这些事,该让咱家替你做的才是。”
被热水升腾出来的雾气熏蒸着,那轻薄的衣衫湿透之后自然就紧紧贴在了身上,云卿安本是微阖了眼,仰靠时眸中朦朦胧胧的,映出的司马厝侧脸线条都少了冷硬。
司马厝将目光从他身上移了移,说:“我没那么讲究,也没这个必要。”
云卿安神色慵懒,但还是说:“可咱家的服侍本分没做好,你是要吃亏的。”
司马厝打量了他的神情片刻,道:“若是在意,那你看着办,怎么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。
亏的我不跟你计较,至于占了便宜的,你也别找我讨,行?”
“可咱家是天生的讨债鬼。”
云卿安起了身,勾上他的脖颈,说得半真半假,“无论是哪般,都是要去碰一碰,沾一沾。”
“犯不着和我商量,我身上没带驱邪符。”
司马厝低笑了声。
由着他。
寝屋的摆设都如同是有风度的。
微颤的长睫逐渐安静下来,云卿安在帐帘遮挡投下的阴影中仰起脸,柔软雪白的肤上泛起一圈淡红,烛光在他的眼中荡着。
是司马厝在为他把湿发擦干,这般多年以来从未有人待他这般好。
他觉得自己在向一个深不可测的旋涡沉陷下去,身体思绪,一切都是向着眼前之人。
云卿安忽而眸光一冷。
忆起前几日手下番役才截断的流言传途。
私自进宫落了把柄,竟被造谣出长宁侯与宫妃私通,淫乱后宫。
谁做下的,目的何在,云卿安细细一想便知,因着收到禀告言他们当时前脚刚离开商贾院宅,后脚就来了昭王的影卫,虽行动隐蔽还是露了踪迹。
“怎么了?”
司马厝停下动作问。
窗棂外边似乎有了异响,料想是开始了。
不出意外的话,讹传今夜就能遭破且堵住,要的就是先发制人。
云卿安淡淡笑了笑,迎视着司马厝道:“无事,应歇。
该换我伺候你。”
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,却会为他默默把事情都摆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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