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那名被扔出来的男子烂醉在大街上,似乎朝这边了一眼,花荫偶然望过去一眼,竟然也有些心虚,拉着云挽容一齐上了马车。
不知为何,云挽容竟然远不如方才那般焦急,歪在马车里若无其事,花荫甚至觉得,她比云挽容还要着急一些。
她思忖许久,还是忍住不问道“虽说霍疆只是北域小国,可那人好歹是个使臣,挽容就不怕我劝不动王爷么”
却见云挽容面色尴尬地一僵,轻咳一声,坐直了身子,“这次是我冲动我这不是又嫂嫂帮忙,一时得意忘形了嘛。”
况且她得意忘形也不是没有理由。
花荫不解,只当她是生性乐观,嘱咐一句“下回别再来这种地方了,太危险”
,便没再念叨。
她该考虑的,是怎样才能让云啸辰不要真的罚挽容太狠。
也因为此事,二人分开时,花荫满面愁容,相比云挽容,反而更像做错了事的那个,以至于傍晚云啸辰回府时,她听了动静,第一件事便是遛回房中。
在她仍未想到很好的法子前,能拖一刻是一刻。
此时晚膳已经备好,她迟迟不去桌上,云啸辰稍一问话,便知她今日不大对劲。
昨夜下的雨眼下已经约莫干了个八成,微风清凉,吹得人心里发慌。
望兰几人已经提醒了几回该去用膳了,花荫却始终只是在院里新架的秋千上摇摆两下,含含糊糊地推辞。
“王妃若是没有胃口,奴婢就去和王爷通报一声,再叫厨子另做些清粥小菜。”
花荫闻言,回过神来,连忙拒绝“不必”
望兰眉头一皱,抬手在她额上试了试温度,并未察觉异样,才无奈道“那王妃为何回府后就这般没精打采,前日去西园时,您分明还好好的。”
这已经是望兰第三次问她缘由了,花荫也不知该如何解释,犹豫半晌,抬眼向望兰,“你记不记得,我从前在宫中时,可有犯过什么大错”
“大错”
望兰仔细想了想,而后摇头,“陛下最喜欢的便是您乖巧单纯,讨人喜欢,从不惹祸若非要说犯过什么大错,那也是五年前您将陛下的一件珊瑚摔坏了,哭着去
给陛下认错,回寝殿时反而受了赏呢。”
花荫捧腮点头,自觉有错便认,是最好的方法,她那套哄人的法子,从来也都是为了逗人开心才用。
云挽容这事,她实在没什么经验。
正思索间,院门口忽而传来云啸辰的声音“为夫不过离开半日,阿荫便惹祸了”
她循声去,只见男子微微皱着眉,神色肃穆,负手快步朝这边走来。
他每走近一步,花荫心跳得便快一分,到他立于自己身前时,她除了呆呆地抬头与人对视,脑子几乎已经忘记,自己是为什么会这般慌张了。
望兰几人见状,相视一眼,皆识趣地默默退下,离开前见花荫仍旧呆滞,心里都提着一口气,只望自家主子别是真闯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祸,否则在这炎康,连个能够庇佑她的人也没有。
这头云啸辰垂眸她痴愣的模样,心里喜欢得紧,面上却依旧状作严肃,半躬下身来。
“嗯”
简单一个字,却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到其间威压。
花荫仍旧定定着她,随着他再一次疑问,冷不防哆嗦了一下,别开视线,两手紧紧攥着秋千的绳索,支吾半天,才从唇间挤出来几个字“没没闯祸”
云啸辰差点便忍不住扬起唇角。
眼前的女子此刻将头埋得很低,眼睫被斜晖铺了一层金色的碎光,不安地颤动着,在眸中投下一层影子,凝脂般的面颊也微微泛红,朱唇紧张地抿成一条线。
若是可以,他很想不管不顾地过去尝上一口。
可惜现在为时尚早。
思及此处,他抬手捏了她的脸,另一手将她的下巴挑起,好逼迫花荫正面对他。
“为夫可以给阿荫一个认错的机会。”
她眸光一动,然而下一瞬又重新蹙了眉,像是在顾虑什么。
于是他继续道“我保证不怪阿荫。”
这句话无异于一张免死金牌,瞬间给她灌了好大的胆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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