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神色到表情都怪怪的,哭笑不得,跟电话那边说,行。
吴璃拍一下她的脑袋:“是不是傻?要你叔干嘛的?”
她反身趴在沙发靠背上,咬着食指关节含糊其辞:“我叔很忙。”
她把眼皮抬起来,“就见一见,打入敌人内部知己知彼,最后从内部瓦解她,换取最大的胜利,我叔都不用出手。”
“悠着点,别冲动。”
吴璃抽口气担心起来,这个小朋友有点棘手,于是捏着她的脸严肃地问,“你会不会给人直接揍了?”
“不会,我就是去看一看。”
她两只手都耷拉在靠背下面一晃一晃怏怏的,突然想起什么,匆忙撸下左手腕的沉香佛珠,小心翼翼装到背包里。
“不行,我得跟你去。”
沈与尔陪陈家老太太坐在茶餐厅的时候,吴璃就带着一顶法式遮阳帽,推一推墨镜,摇曳着走过来,旁若无人地坐在他们旁边一桌。
她随意翻看餐单,像陌生人一样,只偶尔将余光飘过去。
“阿姨,您好。”
轻轻的,温柔的声音。
陈家老太太双手交叠在桌前,一只翠玉镯子就松松圈在手腕,她不着痕迹地将对面女孩打量一遍,又将餐单推过去,笑得很是端庄:“好孩子,别拘束,我跟你父亲也是老相识了。”
沈与尔一下子就认出面前姑娘,在上海的大巴上,香水味极浓的,极骄傲的那一个。
她将左手托住下巴,两根手指轻轻在脸上敲来敲去,嘴角抿起来,这个叔可真容易招惹人。
很显然,对方也认出她来,一个不自觉的惊愕,转瞬又恢复优雅,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温柔笑道:“听说顾返有一个小外甥女常年在国外,这位就是吧,长得可真漂亮。”
陈老太太就瞅着沈与尔,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欢喜地轻轻揉起来:“这可不是,但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。”
只这么一个小动作,赵采之看过来的余光自觉带了些诧异跟敌意。
沈与尔就乖乖坐着,然后乖乖叫了一声,姐姐好。
笑得也很是无害,像那个人一样。
陈家老太太照着沈与尔的口味又点了些东西,才正式进入主题,跟对面的女孩聊一些有的没的家常。
女孩的表现温柔,大方,得体,完美无缺。
吴璃的位置,将他们观察得格外清晰,她竖起手中杂志,比划了两个手势:这姑娘挺厉害。
沈与尔战斗力瞬减,吃醋了,特别吃醋。
吴璃假装翻看杂志,就跟那偷着乐:让你别来。
这个时候,陈老太太慢慢起身,去到卫生间的方向。
赵采之突然就轻松起来,手指虚握着茶杯,笑得有些得意:“我认得你,在上海,你跟顾返在一起。”
“没错。”
沈与尔将手中的餐具放下,等她继续。
“老太太很喜欢你,但你们并不公开……”
她神色傲慢起来,若有所思的,“让我猜一猜,你们是不能公开,因为大家根本接受不了对不对?”
挑衅,赤.裸裸的挑衅。
吴璃把人暗骂一遍,手都握紧了,生怕小朋友一个冲动就上去给人揍一顿。
可沈与尔只是笑,学着他的样子笑得不动声色:“你跟我说这个没用。”
“我一点儿也不担心。”
赵采之晃着杯子里的水,骄傲地抬一抬下巴,好像不经意地向后看了一眼,手指就稍稍用了些力气,几滴水溅到手背上,是刚倒的开水,白皙的手背立刻红了几个印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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