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银杏叶微微泛黄,正一个朗秋。
程先生站在讲台上,念道: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……”
学堂孩子们一个个身板挺立,高声跟着念: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——”
七岁李璧月趴在桌子上,偷偷逗弄着被她藏在砚台里蟋蟀,又趁程先生注意用纸团子砸前面同学。
程先生国子监大儒,武宁侯云嗣秋了自家独子云翊专门从京城请,同时也在秋山书院教些驻扎在灵州些将门子弟。
用武宁侯话说:“生长边境泥子,上得了马,杀得了敌。
需知道些忠义,才好大唐效力——”
程先生学问好,灵州边军纨绔们都被他训得帖贴,对他崇拜得得了。
但李璧月个例外,她生好动,从一刻安分。
程先生一点小事,就喜欢向她父亲——灵州府军参将李良用告状。
每次告状,她总免了被父亲责骂一番。
她喜欢程先生,也喜欢上学。
但她每天按时去书院,因在那里可以看到云翊。
武宁侯世子个时候才八岁,灵州城闻名遐迩神童了。
李璧月喜欢听他讲故事,比如蝴蝶和庄生故事,秋水和河伯故事,那些云翊自己编出故事。
在七岁李璧月中,她世界只灵州黄沙、尘土、边境黄溜秋马和她养着一笼蟋蟀。
可在云翊脑海中另外一个新奇而五彩斑斓世界,在那个世界里,仙餐风饮露,食五谷;马除了四蹄两只翅膀,能带着她飞去遥远远方;蝴蝶梦媒介,让她可以每晚都梦到他。
她喜欢他那个世界。
可惜云翊座位在最前面一排,与她相隔甚远。
她想听他说故事,得等到下学,她抬头望向窗外光,盼着它赶紧落下去。
知何时程先生出现在她坐席旁,呵斥道:“李璧月,本先生说过了,在三炷香内,要把今学过千字文抄写十遍,完成,一律打手心十下。
将手伸出——”
李璧月心中一慌,她方才光顾着逗弄蟋蟀,全听到程先生番话。
今顿罚免了了,她战战兢兢地将手伸了出。
程先生挥舞着戒尺正要落下,云翊走了过。
武宁侯世子近长大了些,长身站在那里,那些玉质金相意思。
他恭声道:“程先生,李师妹她开蒙晚,书写熟练,才会无法完成。
今天留下教她把课业完成再下学,望先生免了次责罚。”
程先生点点头,他喜欢云翊,几乎都顺着他意思,便道:“也好,只须得将课业补齐。”
云翊搬了板凳,她旁边坐了下,取下架上毛笔:“李师妹,今天要写‘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’八个字,你先看写一遍,再自己临写一遍。”
李璧月道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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