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荷花池畔,又遇上几个打扮得花娇粉侬的翟家堂房妹子和其他族亲姑娘。
她们去更衣,从寺庙的内室说说笑笑走过来。
看到二哥,女孩子们乳燕投林一般扑过来,要缠着他说说话。
翟容已经数年不曾回家,这次一回来,简直是捅了马蜂窝。
族中或者长辈好友家的女孩子们,见到他就神色都不对了。
他碍于家族颜面,不好拿出大泽边杀气腾腾的一套;唐国少女又大多性情奔放,没什么不敢说不敢做的。
这两天他被闹得烦不胜烦。
今日大宴更是令他头疼不已,幸而早前遇到这个小乐师,脸上写着要跟他保持距离的意思,想来是一个不会狂蜂浪蝶的姑娘。
于是,他将秦嫣抛出来,按着秦嫣的肩膀:“几位妹子,我还要跟这位小娘子有要紧话说。
你们先去台子那边,好像又上新点心了。”
他嘴上说得客气,脸上则写着:哥在狎妓,少来啰嗦。
然后,押着秦嫣这个“妓”
,拐上另一条梨花如雪的麻石小道。
姑娘们窃窃私语了一番,很是将秦嫣鄙薄了一番。
走了没几步,他就放开秦嫣,舒展着手臂走在前面。
他双臂摇摆,很是自在。
显然,方才在座位上看些节目,很是将他拘束到了。
秦嫣对他不满,但是双方身份差距摆在那里,只能不声不响跟在他后面。
他走快了她跟着走快些,他停下来看风景,她也停下脚步看风景。
小径两边,楼阁屋檐下的玄鸟小铜铃,在暖风中叮铃作响。
无数翕斜伸展的梨花枝条在他们头顶绵密交织,白瓣无风自落,沐雪循香,碎银满地。
翟容散够了筋骨,回头对她笑道:“你叫花蕊?这名字好生难听。”
秦嫣道:“没错,奴婢也忍好久了。”
翟容说:“幸亏今日你过来,我去教坊司找了名册,想来给你捧场。
一大堆‘蕊’姑娘,分散到各处找也找不到。”
他略花了点心思找她,但花的力气并不多。
毕竟是个小乐伎而已。
“郎君上心了,奴婢谢过郎君。”
翟容感觉到了她的客气冷淡,微微一笑就不再跟她找茬搭话了,两人在香积寺的花园中转了一圈。
此时,洛河洲“齐乐班”
的《燕支舞》开始表演,秦嫣听到那曲子对翟容道:“郎君,我得回去了,我们马上要上场了。”
“嗯,你还是弹琵琶?你自己过去,我站这里听罢。”
“你听不到我弹,”
秦嫣发现,他似乎并不打算回戏台下,“我家许散由师傅亲自掌弦,我只是个群奏。”
她补充,“不过你可以看到丝蕊跳舞。
她是飞天独舞。”
“没兴趣。”
翟容说,“讨厌看到女子扭来扭去折腾。”
秦嫣原先见他将自己当做挡箭牌略有些不快,此时想到,他是此次宴席的正经主家,应当尽量劝说他观看“蔡玉班”
的节目,她道:“我们是剑器舞,你喜欢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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