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后面节奏对不上,钟老太太停了手。
“外婆!”
钟弥这才蹦哒上前,亲昵地从后面搂住老太太。
钟老太太乐呵呵得抓住她的手说:“弥弥怎么回来了?”
“我跟姐姐一起来的。”
钟弥往门口递了一眼。
看见鹿呦还在门口候着,钟老太太连忙起身迎上去,歉然道:“抱歉,我这一弹琴就容易沉浸在里面,怠慢了。”
鹿呦笑笑说:“没关系,听您弹琴是一种享受。”
钟老太太立即笑了,“后面都对不上节奏,让你见笑了才是。”
说着引鹿呦进了房。
“没有,已经很厉害了,这首曲子太考验协调。”
鹿呦回忆说,“小时候刚学那会儿,恨不得把双手拆下来修理了重新组装,后来弹多了就好了,有种街头即兴表演的酷炫感。”
钟老太太听着,唇边的弧度就没荡下去过。
走到小圆桌前,她从茶盘里拎起倒扣的茶杯,倒了热水又添了点凉水,递给鹿呦打趣说:“哭着哭着,就把它征服了。”
一模一样的话,以不同的音色浮现在脑海里。
章文茵也总是这么打趣她。
鹿呦愣了一下,才伸出双手接过茶杯道谢,迟疑问:“您怎么知道我哭了的呀。”
钟老太太神情凝滞一瞬,笑说:“猜的,猜对了么?”
鹿呦颔首:“猜对了。”
钟老太太嘴角弯翘的弧度随沉缓的呼吸收敛了些,目光从她微翘的小拇指上轻轻扫过,“听小云和皎皎说,你现在不弹钢琴了?”
不热不凉的温水,在这句轻飘飘的询问下,仿若凝成了固体,鹿呦艰涩咽下,放下杯子,“嗯”
了一声,言归正传道:“是给这架钢琴调律么?”
钟老太太点头说:“有半年没调了,本来这琴是放楼上的,前一阵给移到了楼下来。”
有些年份的老施坦威,鹿呦摊开工具,着手开始调律。
期间,不知道什么溜出去的钟弥从外面进来,闷闷不乐地说:“没有冰可乐,也没有冰淇淋。”
钟老太太揉揉她的头说:“阿茵说不能太惯着你,不让买咯。”
钟弥叉着腰,鼓起腮帮子,跺脚哼声:“坏妈妈!”
钟老太太给钟弥递了杯水,转眸朝钢琴那边看了眼。
鹿呦神态专注,注意力完全投入到调律工作中,没在意她们俩的对话。
钟老太太漫不经心地抿了口水,放下杯子,悄声吩咐钟弥在这陪着鹿呦,走了出去,反手将门轻轻一带,留了一掌宽的缝隙。
不多时,鹿呦侧耳倾听
琴音,不经意地,余光掠过那道门缝,扫见一片墨绿色的裙摆飘过。
她没放心上,继续调试着音律。
时间在不断被按响的琴音中悄然流逝,不知不觉间,太阳落了山,暗色笼进屋又被按了开关的灯点亮。
饭菜香融在空气中,从门缝中飘进屋。
钟弥皱着鼻子嗅了嗅,激动地:“是红烧肉!
我去看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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