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架势云氏生怕老太太还要动手打人,连忙拉着丈夫孩子,息事宁人:“我们快回屋。”
到了屋内,云氏再也忍不住了,伏在炕上低低的哭出声,浑身抽颤,极致的伤心。
“媳妇,委屈你了。”
宁大远前去安抚她,另一只手自责又惭愧的捂着脸,隐隐哽咽的声溢出指缝。
如果他不是个野孩子,老太太就不会如此嫌弃他,他们也不用跟着他一起遭嫌。
云氏不发一言,仍旧哭。
宁芝踩着小凳子爬上炕,拧着稚脸,轻轻地给她顺着背:“娘,咱不哭了,不值得。”
云氏被她这么一哄心更酸了,起身抱着她,紧紧的:“芝儿,都是娘没用,连件新衣裳都不能给你做。”
妇人的热泪洒在宁芝脖颈,声腔中尽是无力与亏欠。
宁芝声哽了,泪水绕着泛红的眼眶不停打转悠:“娘,你别难过了,我不要新衣服。”
她软软的小手掌伸出去,为她擦干面颊的泪儿。
见自己的亲人都如此伤心,小男子汉宁立冬愤愤捏拳,捶在炕上:“要是我们可以分家就好了,这样刚才那十块钱也不用给奶了,娘也不会挨骂,芝儿妹妹更可以有新衣服穿。”
“分家是不可能的。”
云氏稍稍平复了心情,红着眼眶看了他一眼,吸口气,摇头:“别看你奶她讨厌我们一家,但她才不愿意分家。”
这要是分了家,大房的工分就不会记在老宁家,她也不会再给老宁家当牛做马。
恐怕老太太宁可他们一家都死绝了,也不愿意让他们去过逍遥清闲的好日子。
云氏看的透彻又明白。
偏偏他们还不能强行分家。
村里自古以来就注重孝道,除非家里的老人去世了,或者家内出现了什么重大矛盾实在是过不下去了,否则的话要是儿子主动提议分家可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的。
宁芝动了动心思,握着她的手,指尖稍稍捏紧,澄澈的目光坚定:“娘,你放心,我一定会想一个既不落下话柄又能顺利分家的办法!”
这个家,必须分!
她可不想让这个老太太再沾他们家一丁点便宜!
云氏苦笑一声,只当她在说孩子话,抬手将她脸庞的碎发勾到而后:“芝儿,你还小别操那个心。”
宁芝垂下长睫,没有多言,因为她会做出实际行动!
不过还等宁芝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,半夜里老宁家就出事了。
“救命啊!”
一声惨烈的尖叫响起后,原本漆黑如墨的村庄纷纷亮起了灯,狗吼了鸡叫了,远山上还传来几声呜咽的狼嚎。
老宁家都被惊醒了,因为这声音不是从别处传来的,正是老宁家的宁老太屋内。
云氏和宁大远浑身冷汗,从炕窝内爬起来,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:“娘又在折腾什么?”
话音刚落下,屋内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,在寂寥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。
宁芝坐了起来,嫩白的小手正揉了揉惺忪睡眼,心底却不意外。
老太太拿了钱还骂人,不遭报才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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